顧承言抓住他的手親了親指尖：“在老婆面前不需要人設。”

躲在門外偷聽的劉明：“......”

——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裡。

中午的聖蘭高中食堂人聲鼎沸。顧琛和王小川蹲在角落的柱子後面，就着西紅柿炒雞蛋的湯汁瘋狂補作業。

“物理公式是啥來着？”顧琛抓狂地撓着頭，發膠都蹭到了作業本上，“F=ma？還是F=mb？”

王小川的圓臉皺成包子：“......你暑假到底幹嘛了？”

顧琛深沉望天，手裡的自動鉛筆轉出殘影：“參加我爸婚禮，嗑我爸CP，圍觀我爸和我爹地秀恩愛。”他掰着手指數，“還幫他們騙了次婚慶公司，當了回間諜......”

王小川：“......”

——這理由竟無法反駁。

遠處突然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兩人擡頭一看，景天拎着兩個保溫盒站在食堂門口，淺灰色針織衫襯得他像從偶像劇裡走出來的明星。周圍已經圍了三圈舉着手機拍照的學生。

“卧槽！那是顧琛他爹地？！”

“真人比直播還帥！”

“他手裡拿的是愛心便當嗎？！慕了慕了！”

顧琛連滾帶爬沖過去，在無數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接過保溫盒：“爹地！你怎麼來了？”他迫不及待地掀開蓋子——上層是捏成小熊模樣的飯團，下層整齊碼着糖醋排骨和清炒時蔬。

景天揉了揉他跑亂的頭發：“你爸怕食堂飯菜不衛生。”他壓低聲音，“他說如果你再不及格，下學期送你去寄宿學校。”

顧琛的筷子“啪嗒”掉在地上：“......”

——父愛如山......體滑坡。

下午最後一節課是班會。當李老師宣布下周要開家長會時，顧琛眼前一黑。他摸出手機給顧承言發消息：「老爸！救命！」

顧承言回得很快：「？？」

顧琛：「你能穿低調點嗎？上次你開跑車來接我，全校女生追着車跑」

顧承言：「[圖片]」——是景天試戴細框眼鏡的自拍。

顧琛：「......爹地也不行！你們倆一起出現會引發騷動的！」

顧承言：「已截圖發給你爹地。」

顧琛：“......”

——這個家是待不下去一點！

放學鈴響，顧琛宛如刑滿釋放，拖着書包往外爬。王小川戳他：“明天還抄作業嗎？”

顧琛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淚：“抄！大不了再跑三圈！”他突然想起什麼，“對了，你周末真要來我家？”

王小川點頭如搗蒜：“我爸說讓我多跟顧叔叔學經商之道。”

顧琛憐憫地看着他：“你會後悔的。”他想起上次王小川來家裡，被顧承言用國際象棋虐到懷疑人生的場景。

校門口，顧承言的黑色邁巴赫早已等候多時。顧琛拉開車門，發現景天也在副駕駛刷手機，頓時警覺：“......你們不是來接我放學的吧？”

景天笑眯眯地點頭：“聰明，我們去超市。”

顧琛：“？”

顧承言按下啟動鍵：“買你下周住校用的東西。”

顧琛：“？？？”

——等等！寄宿學校是開玩笑的吧？！

景天噗嗤笑出聲，轉身捏他的臉：“騙你的，買火鍋食材。”他晃了晃手機，“川子媽媽剛發消息，說他海鮮過敏，讓我們别準備蝦滑。”

顧琛癱在座位上，校服領帶早不知丢哪兒去了：“......你們夫妻倆能不能别總聯手迫害我？”

顧承言從後視鏡裡看他，嘴角微微上揚：“不能。”

——欺負兒子是家庭樂趣之一。

超市裡，景天推着購物車穿梭在生鮮區，顧承言負責往車裡扔食材，顧琛則鬼鬼祟祟地往購物車底層塞零食。當景天發現三包辣條時，顧承言已經淡定地掃碼付款了。

“顧總，”景天戳他腰眼，“說好的健康飲食呢？”

顧承言面不改色：“偶爾放縱。”他順手把景天往懷裡帶了帶，“就像某人昨晚偷吃冰淇淋。”

景天：“......”

顧琛在一旁瘋狂拍照發朋友圈：「父父愛情現場版[圖片]」

回家路上，顧承言的手機突然響起。他瞥了眼來電顯示，按下車載藍牙：“王總。”

電話那頭傳來熱情洋溢的聲音：“顧總啊！我小兒子滿月酒您一定要來！對了，聽說聖蘭小學部很難進......”

顧琛震驚地扒着駕駛座靠背：“川子要轉學？！”

“不是。”顧承言淡定地打着方向盤，“是他小兒子，剛滿月。”

景天一口可樂噴在擋風玻璃上：“......王總這未雨綢缪得是不是太早了？”

顧琛深沉歎息，給王小川發消息：“你弟可能要當我們學弟了”

王小川秒回：“？？？我爸又抽什麼風”

夜幕降臨，顧家餐廳熱氣騰騰。鴛鴦鍋咕嘟咕嘟冒着泡，顧琛涮着毛肚含糊不清道：“川子說他明天就想來咱家玩。”

景天正在調蘸料，聞言點頭：“行啊，正好我新學了提拉米蘇。”

顧承言夾了片雪花牛肉放到景天碗裡：“王總今天問我，能不能讓他兒子轉來聖蘭。”

顧琛的筷子僵在半空：“......他認真的？”

“嗯。”顧承言慢條斯理地擦擦手，“說要從小培養商業頭腦。”

景天一口啤酒噴出來：“那孩子不是才滿月嗎？！”

顧琛放下筷子，雙手合十：“感謝老爸當年沒把我送進商科幼教班。”

窗外，初秋的晚風輕輕拂過，帶着火鍋的香氣飄向遠方。顧家的燈光溫暖明亮，在夜色中像一座小小的燈塔。

——雞飛狗跳的開學日，從琛琛的歎息中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