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衍頓了頓：“多謝阿爹。”

倒是新鮮的體驗。

唐錦是真沒想什麼，家裡沒有食不言寝不語的習慣，自然地，趁着氣氛好，就把之前的坑給解決了。

“對不住，帶倦倦去鎮上的時候，沒好意思叫你。”唐錦覺得，還是得表面圓圓謊的。

殊不知沈衍圓得比他還圓滿。

他淡定地放下筷子，站起來給唐錦作了個揖，然後道：“是兒不是，兒之前，也是想和您說這件事的。”

唐錦：“……？”

沈衍坐下來，滿臉羞惱：“之前衍讀書讀岔了，瞧不起人，愧對曾經的阿爹，現在回想，以前的沈衍，屬實枉為人子。”

唐錦：“……”

你可真是一點不吃虧啊。

沈衍連沈倦都要讓人慢慢反應他是新哥哥了，怎麼可能在沈倦面前說前身的好話？

說着，他又道：“……因為和黃先生鬧了不愉快，衍也生出了不上私塾的心，怕愧對阿爹，不敢與之對視。”

也就是說，不是他沒認出阿爹，是他不想讀書了，怕阿爹不高興，就不敢認人。

唐錦直接好家夥。

這謊話說得屬實太順溜了。

不過……

他一臉奇怪：“你不讀書了？不想讀？”

聽這便宜大兒說話文绉绉的樣子，不像是和他一個地方的，那應該也不存在讀不進去書的情況吧？

好在沈衍厚臉皮，很快就和他解釋了：“先生藏書少，言語間多狹隘，不利于兒科考。”

“不如回家自學，也好減輕家中負擔。”

唐錦：“……”

好好好，他也是懂翻譯了，翻譯過來就是：這黃秀才半瓶水，文化水平沒自己高，就不去浪費錢了。

行吧，唐錦這種學渣能說什麼呢？

他隻能道：“你心裡有數就好。”

也是好事吧，說明好大兒以後肯定是秀才預備役，那就可以免稅了。

再往上考考，他以後做生意也更方便，不用擔心有富戶觊觎他的那些方子了。

這麼一想……

唐錦甚至忍不住八卦：“你覺得誰藏書多？”

沈衍手一頓，無奈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若是隻知讀書，兒也難高中。”

沒聽出來官位，唐錦就随口敷衍了下：“成，我之前給你攢了五兩銀子束脩，你有什麼要買的嗎？”

“我先說好，既然你不讀了，這錢得拿出一份給倦倦買衣服鞋子，小孩臉都皴了，擦臉的脂膏都沒有。”

“應該的，”沈衍點頭，“我這還有二兩，若您不夠，可以和我說。”

讀書人，抄個書也挺值錢，就是字……還需要炒一炒，但也不是難事。

沈衍并不擔心錢的問題，隻讓唐錦看着用。

一下又多了五兩銀子的流動資金，唐錦笑得見牙不見眼：“成，等趕大集的時候，阿爹帶你們去轉轉，好不好倦倦？”

他看向乖乖吃飯的沈倦，等小朋友那一聲奶呼呼甜滋滋的好。

小家夥吃得小腿不住地在桌下晃悠，聽見阿爹的問話，也不管是什麼，就努力咽下嘴裡的飯，然後用唐錦一直期待的奶呼軟糯的聲音，乖乖答了一句好。

帶小波浪線的那種。

媽诶！

唐錦忍不住偷偷捂了捂心口，受不住，真的受不住。

看得旁邊的沈衍又是一陣歎氣。

等他們吃完了飯，沈衍猜到唐錦該是和小孩有的說，就攬過了洗碗的活兒。

唐錦是真的對這個好大兒很欣賞，才剛見面不到半天，好大兒就給了他不少的好感。

這一看上輩子當的官就不小！

咳咳，扯遠了。

唐錦抱着小朋友去廚房燒水，沒忘記給沈衍說清家裡的變化：“之前阿爹生病剛好沒力氣，就暫時住你屋子了，現在阿爹屋子收拾出來了，你和阿爹換個屋子，行嗎？”

沈衍自然是不無不可的，這收拾好的屋子還更幹淨呢。

唐錦見他沒意見，也就沒再管他了，提醒他熱水在廚房後，就抱着倦倦回了屋子。

先哄崽，然後再帶小孩洗澡，睡覺。

這一天，小孩也是辛苦了。

唐錦想着，進了房間，腳一勾就準備把門關上。

不過在關上前，唐錦又想起了什麼，把腦袋湊了出來。

“對了！”唐錦看向微胖的小少年，聲音嚴肅，“咱家柴和水都要沒了，明天别起太晚，咱倆分着把家裡的活兒幹了。”

“過兩天我會去鎮上出攤賺錢，能有進賬，咱們就不用那麼辛苦了。”

若是生意做起來了，很多事都能用錢解決。

沈衍明白，而且他要早起練武的，不可能睡懶覺。

就是……

他若有所思：“可是需要我叫阿爹？”

唐錦：“……倦倦能叫！”

啧，别的不說，這便宜兒有時候确實說話挺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