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面寬敞明亮,此鋪面闊兩丈,進深三丈。角落還有個樓梯通往二樓,陽光透過雕花窗棂灑進來,在青磚地面上投下細碎的光斑。靠牆擺着幾排紅木架子,上面落了一層薄灰。牆角堆着些雜物,看樣子許久沒人打理了。
“這鋪子原先是做瓷器生意的,出了命案後就被官府查封,鋪子裡現在也沒多少物件。”林管事一邊引着往裡走,一邊介紹,“您瞧,這樓上還有雅間,專為貴客準備的。”
季希音跟着林管事上了樓,樓梯發出輕微的吱呀聲。樓上果然别有洞天,一間寬敞的雅室,四面開窗,光線極好,裡面靠窗的位置擺着一張紫檀木茶案,站在窗邊,街上一覽無餘。
下樓穿過鋪面,後面是個不大的天井。青石闆上爬着幾株青苔,牆角種着一株山茶。雖是冬日,可那山茶竟争相開得碩大,顔色豔麗。
正房兩間卧室,東邊一個小耳房,西邊是竈間,雖不寬敞,倒也幹淨整潔。
推開後門,一條小河靜靜流淌。岸邊垂柳還未煥發新生,柳枝輕拂水面,蕩起圈圈漣漪。對岸是一片竹林,風吹過時,竹葉沙沙作響。
“後門臨水,原先是為了方便運送瓷器。”林管事感歎,“如今倒是清淨,夜裡聽着水聲入睡,别有一番滋味。”
季希音點點頭,又回到鋪面。陽光正好,照在那些紅木架子上,泛着溫潤的光澤。
“姑娘覺得如何?”林管事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
“就這兒吧。”季希音說,“現在就回去簽契約?”
春念和夏想跟在身後不多話,互相對看一眼,雖然姑娘說過此處因發生命案所以價格實惠,本來她們還有些害怕,如今看着敞亮的鋪面,竟喜歡起來。
幾人有回到房廊将手續辦好,林管事将鑰匙交給季希音:“姑娘好眼光,這鋪子地段其實甚好,你也算撿了個大便宜。收拾收拾,保管生意興隆。”
季希音雙手接過鑰匙,語帶感激:“多謝林管事吉言!”
三人回到門口,暖煦的陽光正好照在身上,該開始收拾了!
傍晚,忙活了一天的季希音三人回到客棧,先洗了個澡換身衣裳,因已到了晚上,季希音沒有再臉上塗抹藥膏,今日客棧沒什麼住客,她半披着微濕的頭發,來到後院敲響張大娘的門。
張大娘用剪刀剪了燈芯,燭光瞬間明亮起來,季希音白皙的臉被映照的泛着紅光,披着外衫的張大娘和季希音分坐而談。
“大娘,這幾日有勞您照顧,這些銀子您收着,希音感激不盡。”
張大娘:“不是,你怎麼就要走了?這才幾日,你找到去處了?”
季希音笑着:“也不算走,就隔了一條街,我租了個鋪面,鋪子後面帶着小院子可供居住,今日我已帶着兩個丫鬟清掃了一番,明日添些日常用品便可居住了,今夜來此,也還有事求大娘幫忙。”
張大娘一聽,松了一口氣,要是替少爺照看人給看沒了,還不知那小祖宗如何發作,拉着季希音的手:“不是真要走就好,看你這嬌嫩的小臉我可舍不得你。你的鋪子在哪?明日我陪你去瞧瞧,日後你打算作何營生,需要幫襯盡管開口,别跟大娘客氣。”
季希音蹙着眉,語氣遲疑:“眼下正有一事我要向大娘打聽,可有認識靠譜的掌櫃?我幼時習得祖傳的制香手藝,打算開一間香料鋪子,但也擔心人生地不熟,春念夏想都是女子,也沒多少經驗,就怕吃虧或者被人欺負了。”
張大娘面帶思索:“這……我得好好想想。”
“要不我給你推薦一人!”安靜的夜裡突然想起一個男聲,吓了兩人一跳,張大娘趕緊起身将季希音護在身後,怒氣沖沖地道:“誰!出來!敢吓唬老娘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别發火别發火,熊心豹子膽沒吃過,但現下确實餓了,奶娘給做點什麼好吃的?”隻見蕭臨羨嬉皮笑臉地站在窗邊。
“少爺!”張大娘喜不自勝,幾步快走到窗前無奈道:“小祖宗你可吓到我了,快進來!”
季希音正不知該不該先走,張大娘已将蕭臨羨迎了進來。蕭臨羨大刀闊斧地往桌前一坐,慵懶道:“許久不曾吃過奶娘做的面食,今晚可否一嘗?”
張大娘眼眶泛紅,點着頭說:“自然可以,少爺您等着,我去去就來!”張大娘似乎渾然忘了還有季希音在一旁,匆匆往廚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