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會挨罵的。
說不定會把自己趕出家門。
八歲的加茂野梅無法想象被趕出家門後自己還能不能生存下去,聽說現在福利院都不願意接受肢體健全的孩子了。
他畏縮地抱住了雙膝,看起來十分可憐。
傑落入了尴尬之中,雙葉拉開了一條門縫,小聲地喊着他的名字。在媽媽的呼喚下,傑隻好帶着失敗離開了房間。
但雙葉帶來一個好消息。
男孩的家人來了。
傑反而有些吃驚,明明十幾分鐘前,媽媽還告訴他沒有進展。
雙葉隻說:“回去問你爸爸吧!”
離開診所的時候,傑與一位老人擦肩而過。那是一個穿着和服的男人,筆直的布料上織繡着一些不明顯的暗紋,腰帶上也繡着相似的紋路,看上去就不是店鋪裡能夠當場售賣的那種類型。
路過時,傑忍不住多觀察了對方幾秒。老人——說是老人也不準确,他看起來也就不到五十的模樣,但用“中年人”這個詞去稱呼又略顯奇怪,總之,便是交界于這二者間的一個存在,他看起來有些與衆不同。
為什麼傑要說對方與衆不同?除了與其他人格格不入的穿着外,對方身上的氣質也相當注目,應該不是什麼普通人。那種感覺,傑隻在鎮長身上感受到過相似的感覺,但這個老人卻讓人下意識地覺得有一種來自家世的優雅。
在傑完全離開西島診所前,他聽見剛剛走進的那位豎條紋和服老人詢問着前台的護士:“這裡是不是有個叫加茂野梅的男孩?”
是叫野梅嗎?
傑稍稍留意了一下。
回到家裡已經是九點半了,幸一郎早就到家了,正在烹饪早餐。這個時間點很尴尬,但對于這對值夜的夫婦來說,剛剛好。
傑在餐桌旁咀嚼着一塊玉子燒,在這段空閑的時間中,那個無名氏男孩便成為了早餐間的話題。
幸一郎感慨萬千,“了不得,竟然是賀茂川制藥家的公子。”
雙葉回憶了一陣,“不會是那個吧?”
傑有些不明所以,他不曾聽聞過“賀茂川制藥”這家企業,不過這種事情,父母了解的多也在情理之中。
幸一郎打開了電視機,随意翻了翻頻道,便出現了挂有“賀茂川制藥”标志的電視廣告。
“解放醫藥的力量……治療、保健、分享……獨特的力量!”
“賀茂川制藥,帶給你嶄新的世界。”
傑看着電視廣告,慢慢咽下口中的食物。耳邊,父母又在感慨着,大戶人家的生活一定很幸福吧,一定擁有怎麼都花不完錢,有了錢,就意味着幸福。
傑暗自心想,他們一家現在就很幸福了,不需要用别的指數去衡量什麼。比起對方所擁有的财富,他更在意那男孩——他的名字是寫作梅花的野梅嗎——在這個夜晚到底經曆了什麼,是有人綁架了他嗎,為何要對他做出如此殘忍的行徑呢?罪犯是男人還是女人,那天晚上他看到的影子屬于那名罪犯嗎?
傑難得地陷入了頭腦風暴中。
不過,這隻是他生活中的一個小小插曲,很快,這個墨點就從他的記憶裡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