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說誰挨上黎段準得倒大黴,你住在他家旁邊才多久,好好的屋頂就給掀飛了,你要是想以後過好一些,還是跟村長說一聲,搬到村裡邊來。”
這樣看來,除了山腳那邊,村裡其實還有地方安置流民。
秦城遠收起思緒,問道:“你們都知道,我住的那間屋子屋頂被刮跑了?”
“可不是,去後山的時候跟外邊路過,瞅一眼就看到了。”說話的人對他很同情,“你也是倒黴,一來就住到他家旁邊,現在見識到了還不晚,好好跟村長說一聲,還是能早點搬出去的。”
看他們剛才聊的起勁,想來這事早就在村裡傳遍了。
“那間屋子,屋頂已經蓋好了。”秦城遠趕着回去還債,沒閑心旁聽他們談論八卦,說完就打算離開。
“蓋好了啊,那你運氣還成,剛好碰上村長不忙,早早叫人給你修好了屋頂。”
秦城遠停止腳步,淡笑道:“村長太忙了,沒時間安排人過去,黎段幫我蓋的屋頂。”
“黎段給你蓋的屋頂!”那人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别是認錯了人。”
“是啊,他天天在外邊找活兒幹,還能有時間給你蓋屋頂?”
大夥都不相信,七嘴八舌争論起來,都忘了事件之一的主角就站在旁邊。
也就沒注意到,原本總是帶着點笑看人的秦城遠,聽着他們的談話,表情漸漸冷淡下來。
秦城遠過來村裡那天,看到黎段家獨自居住在偏僻的山腳下,當時就覺得奇怪,隻不過沒有往深細想。
現在聽這些人談論,個個都對黎段避之不及。
黎段他們家,看起來更像,是被趕到那邊住……
秦城遠眸光微斂,站了片刻沒再聽下去。
他回到屋子放了米糧,走去黎家,得知黎段又是一早就出門了。
已經快到巳時了,太陽曬人,這時候過去荒地沒多少時間開荒,秦城遠帶着鋤頭出去捕魚。
下午提着魚回到屋子,将魚放到桶裡,煮了東西吃,他坐在門外等到傍晚才堵到黎段。
扛着大袋子回來,又是摘山果去了。
秦城遠進屋帶上錢。
去到黎段家,看到黎段盤腿坐在堂屋裡,手裡抱着上次見到的薄闆,拿着推具低着頭打磨。
他做事太投入,秦城遠站到旁白擋了光,他才擡頭看過來。
秦城遠把錢給他:“你的工錢,看看夠不夠。”
通常蓋屋子的工錢是五十文,加上稻草錢,黎段拿錢數了數,正好。
“你哪來的錢?”黎段實在好奇。
“村長要找人過來蓋屋子,知道你已經蓋好了,準備的錢讓我帶給你。”
黎段在村裡住了二十年,清楚劉大永的為人,他不坑别人錢就謝天謝地了,還想從他手裡要錢。
秦城遠看着挺正經一個人,每次跟自己說話時不時又沒個正經。
黎段懷疑他在驢自己。
他盯着秦城遠看了看,那人八風不動站着,他看不出什麼來,将信将疑把錢收起來,繼續打磨薄闆。
“小秦過來了。”常佩蘭端着簸箕從後院出來看到他,問起,“打的魚存的差不多了吧,是不是要拿去縣上賣了?”
“嗯,我想明天就去縣上。”抓回來的魚不方便久放,秦城遠上次在縣上沒時間留意那邊的市場,不知道魚好不好脫手,他那屋子一貧如洗,早就該添些像樣的家當。
“那正好啊,黎段明天早上拿山果去縣上賣,你們一起過去。”常佩蘭道,“你不認識路,到了縣上讓黎段給你帶路。”
秦城遠對縣上不熟悉,黎段願意幫忙再好不過,他轉頭詢問黎段的意願。
黎段想都沒想就要拒絕,常佩蘭先他一步開口替他應下:“黎段答應的,他以前都是自己過去,你們兩人有個伴,路上還能說說話。”
她回頭又對黎段道:“縣上多大啊,小秦頭回過去容易走岔道,你明天帶他過去,東西賣完了再一道回來。”
黎段:“……”
常佩蘭幾句話就把他安排的明明白白,說完神态祥和看着他,讓他答應。
秦城遠也轉頭看過來,等他表态。
黎段:“……”
我還能說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