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才剛剛嘀咕完一句,眼睛落在榻上的女子身上,身上的酸疼全然也被慌張的遺忘了過去。
小瞎子這陀紅的面色,哪裡會是正常。再用手背貼上她的額上,詹瑎提了一顆心起來,底氣卻是洩了個完全!
他既不是個大夫也不是個懂醫道的,如何應付她這燒的滾燙的身子......
慌亂之下,詹瑎扶住她的身子搖晃幾下,及笄喚道:“小瞎子!小瞎子!醒醒......”
林煙昏睡中發出一聲嘤咛,而後便再沒有了聲響。
“小瞎子!”
.......
再入夜時,詹瑎心有所感,何謂因果循環何謂百因必有果。
果然天下哪有可以白白欺負的人,離開了将軍府,他還真什麼都不是了。花了一日,他算是慢慢瞧清楚了自己的位置。
前頭半日,幾乎都在手忙腳亂的尋這找那。一是他對這藥廬實在是不熟悉,隻能幾個屋子走道藥房胡亂的查看,二則是重中之重,他這個未有學過醫藥的,怎麼會知曉何種藥草是何種療效。
翻箱倒櫃找了小半日,最後還是無措的很,棄了尋藥的心思,本本分分的前去水缸子裡打水。
既是認不清楚藥草,那便隻得先用水降降身子上的溫度了。
端了一盆子水在床榻前站定,詹瑎這會子是賭上了自個兒的清譽,視死如歸般低聲吼道:“啊!我來了......我想不到旁的法子了。你得體諒體諒我不是,醒來之後千萬不要尋我的錯處。詹某人在這裡給小瞎子賠罪了。”
隻有盼着小瞎子不去顧忌外頭那些個體貌清譽之說,放過這一回事,便是最好的。
苦苦的一番心理建設之後,詹瑎輕掀了被子,由胸口衣襟始,替林煙細細擦拭着身子。
他總覺着自己還是個心細的,還頗為貼心的将外間冰渣子滿是的缸水加熱了,再端來給她用。要知道,他自己也還是個傷重的。
這就邊瞧邊擦邊歎氣,将林煙上身的無傷的地方細細擦了個遍。
啧啧。
女子的身子原是樣子的!
也難怪那些個有藝樓子多是男子流連忘返之地。一片片溫柔鄉,一個個嬌滴滴的女兒郎都在裡頭招手相迎,還真是難以把持呐。
腦子裡的旖念卻是沒有存在多久。擦拭完她的身子之後,詹瑎心道,最重要的該就是替她将被子蓋好,等着發汗,然後大概便可康複了吧?
事實卻是更加殘酷一些。山源道如今的天氣哪有一日的太陽是熱的呢,更不必說,入夜後外間奇冷。任你将家中的土牆壘的再厚,也是無有多大用處的。
詹瑎等了半個時辰,再去摸林煙的額頭......還是那般的滾燙。
奈何,這是一點變化都不曾有麼?
不成,這般是不成的。再這樣燒下去,非燒成傻子了不可。本就是個瞎子,日後要是癡傻了,豈非還得叫他帶回将軍府供養嘛。
他好歹也是個有官位有職分的小将軍,這樣子無有臉面的事情,還是做不來的。
這就還是繼續原地打轉,思索着有無可解的法子。正是傷腦筋一是,腦子閃了一現靈光!
詹瑎心中大喝一聲:“阿彌陀佛,多謝佛祖!”
上回去茅廁小解之時,是由小瞎子陪着扶着去的。茅廁雖是破舊了些,但卻藏了他此時最需要之物--木炭!
茅廁門前靠右的位置,是為靠牆之處。麻布袋子裡裝着的便是一大袋子的木炭。上回來時,他無意以腳尖将那袋子東西挑開瞧過,黑乎乎的硬炭,定不會有錯。
屋子内這樣冰寒,還如何叫她發汗?
不若他出去将那些個硬炭搬進來,在屋子裡起一個大些的火盆子,屋子裡的溫度總能上去。溫度上去,再将她被子看顧着,不叫她胡亂踢掉,蒙着直到憋出一身的汗,将高熱慢慢降下去。
如此一來小瞎子也許便就有救了呢?
定了主意的下一瞬,詹瑎提了長腿朝茅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