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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抱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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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碚道:“我記得,他的護衛北林,晌午好像還跟在左右。”

******

北林蜷縮在泥裡,他極力忍耐着,懷裡躺着瑟瑟發抖的楚琮瞻。而頭頂來來往往的聲響,每一下都震動着心弦。北林一隻手抄着楚琮瞻,盡量讓他更多的墊靠在自己懷裡,另一隻手死死捂住琮瞻的嘴。楚琮瞻在哭泣,在發抖,抖着抖着,又開始一下一下的抽噎,那是楚琮瞻自己無法控制的。北林想說話安撫楚琮瞻,但是他不能,稍微的聲響,或許就會暴露。

絕對不能讓何抱勢發現!

北林無可奈何,隻能在這狹小閉塞的黑暗泥淖中苦捱,這是太子楚琮瞻最後一點點生路。

在喬廣陵的計劃中,楚琮瞻應該罩在北林的披風下,乘人不備去往獵場西北方的蒺藜坡。但是變故來的太快,北林剛帶着楚琮瞻走到太子禦帳後,叛軍就在已經從行宮方向走來。外圍禁軍沒有反抗,繳械投降了,叛軍不緊不慢縮小包圍,祭場内的官員開始騷動。祭台碩大,前後方隔着不少距離,從後方繞道不僅可以避開衆人視線,還能與叛軍迂回周旋。可是何抱勢一聲暴呵,楚琮瞻一腳踩進祭台底部橫木與石闆連接處。楚琮瞻拔不出腳,叛軍卻要露頭了,北林當機跺碎木闆,就着縫隙把楚琮瞻按下去之後,自己也跟着滑了進去。祭台本身高出祭場幾十階,因此底下是懸空的。二人一跌進去就感受到了鋪面而來的陰暗潮濕,且越靠祭台近中心,越是濕滑。

起初北林和楚琮瞻還極力尋找支撐,後來全然放棄了,尤其是楚琮瞻對乾澤帝及自己處境了然之時,他幾乎是抑制不住的啜泣。時間慢慢過去,北林感受到寒意自腳底蔓延,而浸在泥中的腿腳仿佛開始結冰。他顧不得許多,隻能盡力抱緊懷裡才七歲的太子,試圖用自己殘存不多的體熱溫暖他。

“予鹿!”北林在這看不到盡頭的痛苦中想到了喬矜,“予鹿,你,最聰明了,這次千萬别等我啊……”

******

“北林叔,還不來?”

蒺藜坡上,喬矜和小阿辰已經蹲在早就找好的藏身之地——一處灌木草穴,可是,避禍保命并不是他們今晚唯一的任務。

“不對。”喬矜扯着手中一根枝葉,在拔光最後一片葉的時候,生出警覺。同時又在這個間隙裡覺察到周遭異樣,“誰?”

側頭喊出一個字,一柄刀就擱在了喉管處。

“不想死就老實回話。”

說這話的雖然是個孩子,但是聲音幹脆有力,叫喬矜背脊生出寒意。

“下面林中那兩匹馬是你們的嗎?”

喬矜點了點頭。

那馬不似平常馬種,更像慕寒山戰馬。故而又問了第二句:“獵場中厮殺不斷,你們卻安然隐匿此處,是不是為了暗中觀察好通風報信。”

“……”

喉管傳來疼痛,喬矜忍疼道:“的确是,但并非你認為的那樣。”

“!”姜南疏聽見喬矜開口,立即反應過來,松開捂住小阿辰的手,湊到喬矜跟前。“是你?”

“南疏哥哥!”喬矜看到姜南疏,驚喜喊到。

姜南羿撤了刀,狐疑道:“你,你是太師之子?太子侍讀?”

喬矜料想此人應當是姜南疏的弟弟,且對于自己在東宮和姜南疏相識之事已經知情。喬矜轉過眼看向姜南羿時神色明顯暗淡了幾分,但還是十分配合的點點頭,“嗯。”

“……”姜南羿有些玩味的将刀套回鞘中。

“南疏哥哥,獵場怎麼樣了?”

“叛軍侵襲,我大哥和其甫哥哥正在與他們周旋。”

聽見此,喬矜掏出一枚煙信,對着天放出了一個橙色花火。

“有救兵?”姜南羿問。

“有,但是不夠,我還要去出去一趟。”喬矜說完起身欲從草穴裡出去,卻被迎面鑽進來的丁越攔住了去路。

丁越護送姜南疏兄弟二人上山,自己斷後順便隐匿了馬匹。

“丁越哥。”姜南疏喊道。

四目相對,喬矜丁越看到對方的刹那不約而同略過一絲驚異之色。

丁越目光在喬矜眉眼處逡巡片刻,問道:“出去幹嘛?”

“報信。”小阿辰聲音軟軟的答。

“報信?給誰報信?”姜南羿壞壞的問,“咦!”頓時覺得眼前這孩子,十分眼熟。“你是馬車上那個?”

“他是我弟弟。”喬矜道,“鴻宇大街,你見過的。”喬矜解釋完,繼續對丁越道:“獵場西北面河灘邊,有個馬場,隻有我的馬可以調動它們。”

“往哪裡調?”

“獵場外往南五裡處。”

“獵場外往南五裡,那不是千金冶①嗎?”

“就是那,那裡現在駐着一支禁軍。”

******

冬日的永益城黑的格外早,暮色将至,叛軍手中的火把顯出光亮。官員們聚在祭場中央,越往中心,黑沉沉的窒息感越發濃烈。

沒有人能逃脫死亡的審判,除了站在祭台上的叛軍。

何抱勢對這些人的恐懼置若罔聞,反而深覺有趣。但是他又慢慢不耐煩起來,終究還是做出了官員們最不想看到的舉動。

他邁着閑散步伐,走向祭台後方的圈椅。乾澤帝依然穩坐如松,隻是臉色已經慢慢融入夜色,陰沉而黑暗。

“楚瑾,當皇帝可有趣啊?”何抱勢緩緩将手搭在身後的佩刀上。

底下的朝臣皆驚出了冷汗。

“何抱勢!”晁三易顫抖着聲音喊道:“凡是勤王,總要有個說頭,你不顧後果,難道蔚王,也不怕天下人唾棄嗎?”

何抱勢摘下佩刀,拿在手中掂着。“說的好,晁閣老,為了這天下,你能否忍受世人唾棄呢?”

晁三易愣了一愣。

王柳道:“你什麼意思,閣老兩代帝師,朝堂元老,大程脊柱,豈能與爾等同流合污?”

“王大人,我勸你還是不要,早早地,跳出來說這種話的好。”何抱勢一邊慢吞吞,三字一頓說着,一邊意味深長看了眼王柳。走到祭台前沿,擡眼望向了更遠處的獵場……

衆人順着何抱勢的目光,逐漸回過味來。

“何抱勢沒找到太子,他現在等的,應該不僅僅是太子的下落。”順着何抱勢的視線。姜長鷹也回望獵場。

江出道:“指揮史的意思是,他在等獵場的消息?”

黃碚知道姜長鷹正在按捺,于是說:“别看現下朝臣們現在個個義憤填膺,至死不屈的樣子,随着時間一點點消耗,局面走向十分不明朗的時候,憤慨慢慢會變成恐懼。也恰恰就是這種時候,獵場的世家後輩們的處境,會成為關鍵。”

姜長鷹道:“看何抱勢的架勢,是要一擊即中,獵場那邊估計不容樂觀。繼續等,局勢不會更妙。”

黃碚、江出料定姜長鷹會有所行動,壓低聲音道:“屬下聽從指揮史安排。”

“算我一個。”

三人回頭,乃是兵部張啟慧。場面慌亂人心惶惶之時,張啟慧一眼掃過,卻看人群中姜長鷹這廂三人站的筆挺,不似旁人,于是悄然走到姜長鷹一行人邊上,隻聽得最後一句,便忙不疊表了态。非常時刻,顧不得細枝末節,姜長鷹也不寒暄了,朝張啟慧點了點頭。忽然……

嘭!

一道橙色煙火在天際綻開,所有人都朝獵場方位看去。

何抱勢望着那稍縱即逝的煙火,微微眯起了眼。

不僅何抱勢,底下官員也道切切私議:“那是什麼?”

……

“何抱勢!”

底下傳來一聲清亮鎮定的聲音。何抱勢看向祭台右方文臣最外圍的地方。

“喬太師?”

“何抱勢,今日是冬遇大典,你是知道的吧。”

“那又如何?”

“太仆寺定的日子,凡不利社稷之事、之人、乃至時辰,冬遇都會避諱。”

“嗯?”

“你覺得,今天這日子如何?”

“哈哈哈哈。”何抱勢嘲諷道:“太補寺是酒囊飯袋,楚瑾也是用非其人,所謂冬遇祭禮,祭的卻是他楚氏的江山。喬廣陵,你說這日子如何啊?”

“所以你也覺得蓋因你們破壞了冬遇大典,今日不吉?你也覺得自己非是正道?”

何抱勢臉沉下去,“成事者,向來不拘泥于此,谶緯之說,在我這裡就是狗屁。什麼是黃道吉日,楚氏傾覆,天下改姓之時,就是黃道吉日。”

喬廣陵冷笑:“焉知不是大程釜底抽薪,剜去國之毒瘤的黃道吉日呢?”

“喬廣陵!”何抱勢想再罵,忽然看喬廣陵一介文士,最愛做這些口舌之争。想到這裡他發出犯不着似的輕笑,“不錯,既然太補寺日子算的這樣準,那麼我就按照規矩來。”

“這天也黑了,是時候了。”何抱勢看了看天,沖邊上屬下打了個手勢,不出一會,一輛囚車咕噜噜推到衆人面前,乃是納蘭通。

納蘭通并不知道外面具體發生了什麼,他擡頭透過囚車的鐵栅看向祭台,驚疑道:“何抱勢?”

何抱勢自上而下冷眼瞧着狼狽的納蘭通,“堂堂皇親,曾經的鹽提司納蘭通,落得這幅模樣,啧啧啧,我要是你,我就自己了解,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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