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獸潮起始是在薩奇内還是薩奇外,薩奇城周圍的城鎮包括都城都已經是封鎖狀态了。
如果真如薩奇城向皇室反映的那樣,獸潮的起始在内部,那他們要做的就是遏制住這件事的種子,如果最後還是發生了,就得盡可能的把獸潮問題在薩奇内部解決掉。
但如果是外部的獸潮,其實也不一定會波及到薩奇城,指不定在其他城裡,就能解決那些妖獸。
隻是她需要清楚獸潮初始點在哪裡,她好避着走。
安霓思索了半天,心中權衡利弊之後,最終還是拿定主意,決定暫且留在薩奇城内,先觀察一下再說,如果發現異象,她立馬就跑。
獸潮屬于妖獸暴動,這歸星遷會管,真相除了政府,就隻有星遷會知道。
星遷會,包括各個地方的分會,無一例外都設立在城區以外靜谧幽深的林子裡,其建築高聳尖銳,居高臨下地俯瞰着整個城鎮。
安霓腳步匆匆地走向街邊正在維持秩序的一個侍衛兵。
她微微欠身,臉上帶着恰到好處的焦急神色,輕聲開口問道:“不好意思,請問薩奇最大的礦場在哪裡,我丈夫在裡面做工,我有點擔心他。”
侍衛兵正忙得焦頭爛額,全力疏散着慌亂的人群,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很敷衍地指了個方向:“那邊那邊,就是那個黑岩礦場。”
“黑岩礦場?”安霓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
所以她送尤安去的地方,是整個城市裡最大的礦場嗎?
她今早把尤安帶去黑岩礦場的時候,裡面的工人們還在日夜不停地趕工,根本不像是出現異動,即将爆發獸潮的樣子。
“還有問題嗎?我現在很忙!”侍衛兵沒好氣地問道。
“沒有了沒有了,謝謝。”
安霓滿臉笑容地離開了。
安霓在城市邊緣的位置訂了旅館,還是最頂層的房間,離黑岩礦場遠的不止一星半點。
在拉斐爾府上,加斯貝德隔三差五的會來看拉斐爾夫人,他們似乎很早以前就熟識。
每次來的時候,會帶一些從星遷會拿過來的科普類書籍給安霓。
其中一本書上就有介紹獸潮。
産生獸潮的原因有很多,最跟人類有關聯,也最有可能發生的就是——因為人類的一些行為,導緻妖獸們集體憤怒。
比如領域被過度侵犯,比如某些妖獸的族群領袖因各種原因失控,可能是魔法,可能是詛咒,也可能是受傷,這種精神波動會通過族群羁絆影響整個種群,導緻集體暴走。
獸潮來臨前幾天,會有大片的低等妖獸進行逃竄,還會時不時發出嚎叫,或者發出低頻的嗡鳴聲。
在來臨前幾個小時内,空氣會靜止,風也會停,人類會覺得十分壓抑。
如果安霓想的沒錯的話,距離獸潮來臨還有幾天,這幾天政府和人民會計劃并采取應對措施,當地的星遷會也會臨陣磨槍,準備戰鬥。
她規劃好了自己的逃跑路線,連這兩天住的旅館都安排好了,絕對是最适合的位置。
獸潮若是真的發生在外面,并且離薩奇城比較遠,那等事情解決,薩奇解封,她可以直接去下一個城市魯貝爾城。
如果離薩奇城比較近,就順着逃跑路線逃到隔壁的都城聖彼卡爾頓,加斯貝德帶領的騎士團總是最強的。
如若是發生在薩奇城内,那更不用說,她肯定是跑的最快的那個。
……
加斯貝德這段時間很忙,一是關于給薩奇城的星遷會分會運送物資的事情,雖說這件事不歸他管,可他的老師,星遷會會長——艾登·塞弗斯通,有意無意地想讓他也參與進來,說作為他的學生,會内的重要事宜他都要掌握。
但其實星遷會内部都在傳,艾登會長有意在培養加斯貝德成為下一任星遷會會長。
此時已經入夜,在加斯貝德的公館裡,他翻看着桌前堆成山的文件,揉了揉太陽穴,擡頭看了一眼已經變回人形的鷹角,它正斜坐在沙發上,翻着市面上新出的話本。
“最近密爾村有什麼消息嗎?”加斯貝德問道。
鷹角的眼睛一直看着書:“沒有,最近波利都沒傳消息過來。”
“嗯。”
“現在聖彼卡爾頓都封了,消息就更難進來了。”鷹角接話。
“嗯,等薩奇城解決獸潮,我們親自去看看。”
“嗯?”鷹角合上書看向他,“不對吧,加斯貝德,你不是要結婚嗎?”
“貝加上|吊了。”加斯貝德眼睛依舊沒離開桌上的文件。
鷹角立馬端起姿勢,瞪大了眼睛走上前:“真的啊?那小美女上|吊了?死了?”
“沒死,”加斯貝德說道,“被侍女救下來了,昏迷了幾天,婚禮延期了。”
鷹角“哦”了一聲,剛準備轉身回沙發,卻又拐回來,爬在加斯貝德的書桌上,饒有興緻地盯着他。
加斯貝德看都沒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想要幹什麼。
“我這裡已經沒有八卦讓你問了。”
鷹角擺了擺手:“诶,加斯貝德,你知道我要問什麼。”
加斯貝德手上的筆一停,好像知道他的問題,開口道:“……你去看書行嗎,最起碼能安靜一點。”
“诶,你為啥不留那個魔女啊,就這麼放她走了?”鷹角絲毫不看他臉色,毫無顧忌地開了口。
“……”
“加斯貝德,你怎麼不說話?”
“……留不住她的,所以沒必要開口。”
“不應該啊……”鷹角一屁股坐在書桌前方的椅子上,“書裡都說,女人一旦跟男人上了床,就會愛上對方。”
“……”
加斯貝德陷入沉默,他真的沒開口嗎?
他當時可是真的抱着希望問了,問她是否要留下來,但是她都沒正面回應過。
對啊,就算留下來又能怎麼樣呢,她還在被通緝,難道把她養在公館裡,保護起來嗎?
他倒是很樂意,但是安霓會樂意嗎?
她可是一心要自由的人,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還是說加斯貝德你不行,沒達到人家魔女的要求?”鷹角讪讪開口。
“……”加斯貝德終于放下了筆,擡起頭,眼神冷得像冰,面容極差地看着鷹角。
“要不,”鷹角無視了加斯貝德的情緒,又開了口,“我繼續幫你看着她吧,不過她出發的時候薩奇城已經封了,進不去,她好像是想從側面想繞過薩奇城,但是消失在森林裡了。”
加斯貝德皺眉看他:“你怎麼知道,你又去監視她了?”
“哎呀,怎麼能叫監視呢,”鷹角笑道,“我這是在幫好兄弟分憂而已,不過很奇怪,馬車是突然消失的,一點預兆都沒有。”
“消失了?”
加斯貝德已經無心工作,直接撐着胳膊站了起來。
加斯貝德沉思,難道是她早就發現鷹角在天上,所以故意消失的?
她就這麼想擺脫他嗎?
鷹角咧着嘴看加斯貝德的反應——從疑惑到沉默,再到他垂下眼,有些失落。
“加斯貝德,我最近看了一本小說,裡面的男主人公在女主人公有丈夫的情況下還戀戀不舍,每天送花。”
加斯貝德被打斷了思緒:“嗯?”
“最後女主人公把花打在了男主人公的臉上,并大聲罵了他,你知道罵的什麼嗎?”
“罵的什麼?”
鷹角笑了起來。
“她說,我都拒絕你那麼多次了,你心裡還想着我,你是不是賤。”
加斯貝德愣住了,疑惑地看向鷹角。
“賤啊,加斯貝德,賤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