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動,不小心扯到了手腕。
這隻命運多舛的手,入學的時候就因為摔倒而挫傷過一次。
還沒痊愈,傷上加傷。
謝懷晏擡眼看了他一下。
“不要動。”
鏡片下,墨黑色的眼底沒有什麼溫度。
雲扶雨下意識就照做了。
謝懷晏可以稱得上是旁若無人地檢查雲扶雨傷勢。
面對着一群人的圍觀,現在有點尴尬的變成雲扶雨了。
校醫院的醫務人員迅速抵達。
謝懷晏大緻檢查完,起身,讓醫務人員過來。
他頭也不回,本就清冷的聲音此刻快要凍結一樣。
“謝聿安。”
謝聿安心道不妙,跟在他後面往外走:“堂哥,我......我就是勸他少走幾年彎路。”
圍觀的人群聽到這裡,紛紛自覺回避了。
免得過幾天謝家人想起來這茬,又來找麻煩。
謝懷晏根本不理會他的狡辯,冷嘲:
“按校規和家規,自己去認罰。逞兇鬥狠,欺辱同學,你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明明二人是平輩,但是地位上完全不對等。
謝懷晏就是可以這樣,像長輩一樣高高在上地訓斥。
謝聿安咬牙切齒停在原地,根本不敢說出什麼反駁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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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醫院。
謝懷晏抵達的時候,雲扶雨還沒開始治療。
謝懷晏:“怎麼回事?”
醫生有些為難.
“高級醫療艙最好去除衣物治療,因為訓練服的材質會影響治療效率。但這位同學堅持拒絕,非要用初級醫療艙。”
雲扶雨坐在一旁,适時開口:“謝謝,但是我受傷不嚴重,用初級醫療艙就夠了。”
原因......很簡單。
雲扶雨不想因為治療而暴露後頸下方那個罪人烙印,哪怕有一絲一毫的風險也不行。
初級醫療艙其實也需要去除衣物。
但操作簡單,不需要醫生輔助,他躺進去自己來就可以。
方便,快捷,沒有一絲風險。
隻是治療速度會慢一些,愈合過程中的痛感也會更明顯。
謝懷晏對醫生微笑:“明白了,請您先出去吧,我幫他治療。”
雖然謝懷晏就讀于軍校,但他參加各種前沿學術論壇的新聞可謂是數不勝數。
不僅是天才,還是全才,在許多領域都有深入研究。
平日裡謝懷晏也會常來校醫院,算是值得信賴的熟人。
醫生毫不懷疑他在醫術上的造詣,點點頭,沒有多問,隻是提了個建議。
“我看這位同學的體檢日是三天後,不如今天順便把入學體檢做了,免得再跑一趟。”
謝懷晏也點頭道謝。
“麻煩了,治療費用從我的賬戶裡劃就可以。”
當然不是白劃的。
謝聿安明天就會發現,他不僅要領罰,賬戶裡還多了一筆昂貴的醫療服務代支出。
*
醫務室中隻剩下二人。
謝懷晏沒問雲扶雨為什麼不願意換衣服,隻說:
“我調一下高級醫療艙的參數,可能會比較久,傷口疼了告訴我。”
然後補充道:“調成穿訓練服也可以正常治療的參數。”
工作量很大,但是對謝懷晏來說并不困難。
雲扶雨小聲說:“......謝謝。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室内一片寂靜,隻有謝懷晏控制操作台的微小提示音。
雲扶雨想了想,還是确認了一下。
“之前入學儀式的時候,我是不是見過你?”
就是黑暗中那個莫名其妙坐在旁邊,又莫名其妙開始搭話的人。
雲扶雨記得他的聲線。
和謝懷晏一模一樣,連這種不緊不慢的調子也相同。
謝懷晏笑了一下。
“記憶力挺好。”
他好像總是笑。
沒什麼惡意,但是雲扶雨不知道怎麼回應,幹脆不說話。
其實也沒多久,謝懷晏就調好了參數,讓雲扶雨躺進醫療艙。
雲扶雨雙手交疊躺平,看着艙頂緩緩閉合。
......有種要被送走了的感覺。
該說不說,不愧是高級醫療艙。
雲扶雨躺在裡面,很快昏昏欲睡。
傷口處清涼感蔓延,不同頻段的波長悄無聲息地溫和撫慰傷口,新傷舊傷都在不知不覺之中愈合。
一覺醒來,不知過去多久。
謝懷晏也沒有喊醒他。
雲扶雨從醫療艙裡爬出來。
謝懷晏正坐在窗邊,慢悠悠地喝茶。
窗外的光依然很亮。
即便坐在柔軟的沙發中,謝懷晏肩背依然挺直如松,卻又很自然,像是早已把禮儀刻進骨子裡。
端起茶杯時形成了一幅賞心悅目的黑色剪影。
見雲扶雨醒來,謝懷晏微笑着讓他坐下。
從天色來看,好像已經下午了。
沒想到謝懷晏還在等他。
雲扶雨多少有點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睡着了......抱歉。”
謝懷晏溫和地說:“沒事。下午我請了假,就當放松。休息好了的話,準備一□□檢吧。”
雲扶雨這才想起,謝懷晏也一起攬下了給他體檢的差事。
沒等雲扶雨開口,謝懷晏有些促狹地補充:
“不脫衣服也可以,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