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沒有看錯,此人身手— —
像是閑雲樓的人。
他猶豫了下,沒有再多言。
樹林内,凜銳劍鋒相交響聲此起彼伏,驚得落腳小憩的鳥兒四處亂飛。
利刃逼着眼眸而來,别枝側身堪堪躲過,她神思快速轉動,粗略判斷了下前來的刺客,大概有七八号人馬,或許還有其他的人正在逼近。
她不能再等其他人逼近,速戰速決。
别枝掃了眼月色,靈動眼眸中透着殺意。
為首的刺客眼神極尖地瞧見對方掏出一顆彈丸,彈丸砸下的刹那他眼神變了變,“斂息!”
不曾想呼吸靜下的頃刻間,一股鑽心的麻痛自肌膚透入,痛得他站也站不住,密密麻麻的碎汗溢出,豆大的汗珠砸在地面上,不一會兒,神思驟然失去知覺。
看着一個個倒地的刺客,别枝蹲下身輕快地拍了拍男子的側臉,啧了聲:“遇到迷藥就斂息,你不昏厥誰昏厥。”
流雲齋掌櫃等人趕到時,就見身型小巧的别枝像拎小豬仔似地拎起一個又一個壯漢,跟清掃垃圾般扔到一旁去。
“着人将他們押回京中。”别枝早就察覺到他們的到來,看見站在最前邊的師兄欲言又止的樣子,掏出道香囊扔過去:“今夜的謝禮。”
“一樣的效果?”掌櫃掃了眼堆積成山的刺客,問。
别枝想了想,道:“忘了,師兄自己摸索吧。”
掌櫃一臉無奈地看着她:“我有幾條命摸索?”
聞言,别枝禁不住笑了聲,她确實是忘了。
接到任務匆忙,帶了什麼出來她自己都記不清,不過有一點她是确定的。
别枝眸光微揚,語氣輕俏對他道:“師兄放心,死不了。”
看着眼前少女靈動嬌俏的神色,掌櫃笑出聲來。
離京多年,他都忘了,他們的小師妹就不是按常理出牌的性子,一下子叫他想起以前還在京中的日子。
他看了眼已經捆好刺客的下屬,道:“小師妹,後會有期。”
别枝颔首,目送着他們一行人離開。
翌日朝陽未出,馬蹄聲陣陣。
這回沿路不曾歇息,不過半日就回到了京城。
别枝拉緊缰繩,遙看男子策馬揚鞭入城,等待于城門口的大理寺侍衛迎上時,方才揮鞭朝着定安門而去。
穿過定安門不過百來步,便可見繁華街景。
随處可聞的喧鬧聲,絲竹之樂不絕于耳,往來人影絡繹不絕,就算是到了下半夜,長樂街也是京城中最為熱鬧的街道。
别枝穿過洶湧人群,踏入百定樓。
她走到櫃鋪前取了道銀錠遞給掌櫃,“别院二樓,西湖龍井。”
掌櫃笑眯眯地收下銀錠,喚來小厮:“快帶這位姑娘去别苑二樓。”
百定樓前院與别院不過一牆之隔,内裡卻是千差萬别。
前院嚣雜的響聲半點兒也落不入别院中來。
京中百姓常言,百定樓别院,别有洞天。
靜谧的竹苑隻餘有潺潺流水聲,湍急的河流叮咚作響,檐下風鈴清脆悅耳,交雜落入耳中别有一番滋味。
“姑娘。”小厮站定于門前。
别枝看了眼門側木牌,百花閣。
她眸色凝了凝,擡眸看向小厮。
小厮微微揚起唇,露出道笑意。
别枝推開門,門扉合上的瞬間,她看到伫立于門後的師傅,嘴角上揚到一半就瞧見師傅眸子似有似無地看向約莫有兩人高的屏風,她斂下僵住的笑意,對着屏風後的男子彎身拱手:“别枝見過主子。”
“有個人,可能需要你去跟着。”男子淡漠嗓音馭着清風掠來。
别枝愣了下,目光困惑地掃向師傅。
隻見師傅微微搖了下頭,顯然也不知主子是何用意。
按清音閣慣例來說,出完任務回來就可得到十日的休息,這道規定還是主子定下的,一連多年,不曾有人破過這道規定。
更何況,她離京這五十多日,每日都隻歇息了一個時辰,全靠一盞又一盞的清茶驅散困意。
别枝向來不會委屈自己。
她收回落在師傅身上的視線,垂低了頭。
“主子,屬下— —”
“三個月,一萬兩,全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