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很少見早慧的六弟抓耳撓腮上竄下跳的模樣，唇角浮現淡淡的笑意，瞧見十二弟正在用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盯着他看，好像他是什麼珍寶般，又忍不住笑意。

“不知道吃還成？”胤禛仗着身高，微微舉高胤祹，一舉鎮壓了不同意的胤祚。

蹦着夠不着的胤祚：－－－

看了看他和四哥之間的身高差，又暗暗發狠，自己一定要好好吃飯，以後在身高上超過老四。跳來跳去抓不着胤祹的胤祚喊道：“好歹讓他叫個皇阿瑪、額娘也好的啊。”

胤祹看着繞他和四哥轉圈圈的六哥，喉嚨裡發出響亮的咯咯笑聲。

胤祚：“你還笑！”

三個孩子在院子裡溫暖的陽光下吵吵鬧鬧，德妃側身坐在炕上，透過半開的窗戶看着他們，唇角微微含笑。

裳嬷嬷将一碗熱茶放到小炕桌上，也跟着看向窗外。

“娘娘，咱們四阿哥已經初現少年郎身姿了呢。咱們四阿哥長得真好，還知道護着弟弟，真好！”

小少年的身形如竹，卻不顯得纖弱，一手護着軟乎乎的十二阿哥，又要低頭跟矮他些許的六阿哥說話的模樣，着實讓人心生歡喜。

德妃側身靠在軟枕上，唇角的笑意一直沒下來，道：“這孩子從小不在我身邊，到底是要看人眼色的。皇貴妃如今還是吃素？”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裳嬷嬷卻是懂了，眼神裡流露出心疼來：“聽說是呢，一天三頓地吃着。她一個大人為了自己的孩子早晚吃素是為了自己的心，偏還要帶累着咱們四阿哥。”

德妃不由得冷淡了些，說道：“胤禛孝順，你讓小廚房費些心，做些看不出葷腥的糕點來，他現在日日請了早安都要來帶胤祚去尚書房，咱們也好讓人給他塞到食盒裡。”

“是。”裳嬷嬷輕輕地答應着，忍不住說道，“其實，四阿哥過來也是給娘娘請安。”

見娘娘面無表情的，裳嬷嬷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這時膳房人過來，将晚膳一道道擺上炕桌。

這些天萬歲爺都忙着前朝之事不怎麼到後宮，如今天兒又冷，德妃就安排早早地用飯，讓孩子們早點去睡。

不過今天比昨天還要早一刻鐘，自然是想讓送弟弟回來的胤禛能在這裡吃幾口，他跟自己這個娘不親，做親娘的卻不忍心看他受苦。

德妃說道：“把小十二一起抱進來吧。”拿開蓋在腹部的絨毯，下了炕。

覺得能讓兩個兒子處得歡洽，這個小十二沒有白照顧着。

然後德妃就後悔讓小十二上桌了。

胤祹再過兩個月就一周歲了，身上的骨頭再也不像幾個月的時候軟軟的，四哥将他放在小炕桌的一邊，他就穩穩地坐在軟墊上，左手一個鴨腿，右手一個玫瑰花樣的饅頭。

左邊咬一口右邊咬一口，吃得無比香甜。

胤禛擔心他晚上吃肉不克化，從他手裡奪都沒有把那個鴨腿奪走。

德妃伸手揉了揉眉心，這麼個吃相幸好是先讓她瞧見了，若是在今年除夕家宴上這般，她都不敢想别人會如何想她。

從今天開始，必須讓裳嬷嬷去盯着小十二進輔食，得學吃飯的規矩了。

吃得香甜的胤祹忽然一愣，看向不知道為什麼給他掉了一個好感的德妃。

德妃看着傻乎乎的孩子，隻覺得像是有一顆燙手山芋在手中撂着。

胤祹：難道是我先吃了一個鴨腿，剩下一個不夠分了？

胤祹想了想，努力伸着小胳膊，把他剛才隻啃一口的鴨腿放到德妃面前的碗碟内。

德妃：！！！

裳嬷嬷等人都瞪大了眼睛。

胤祚趕緊去看額娘的臉色，替十二說話：“額娘，十二弟這麼小的年紀就知道孝順您了，呵呵，十二弟真孝順啊。”

德妃的好感度，還是在胤祹更加不可思議地震驚中，掉了一點一點又一點。

整整三點。

一頓飯就給他掉了三，不是，四點。

胤祹感覺天都塌了，他來永和宮這麼多天，德妃娘娘才隻掉過他一點好感度啊，為什麼他把最喜歡吃的鴨腿給她，她卻掉得這麼厲害？

至于胤祚給他掉的那一點，胤祹已經不在意了，這家夥就是經常會掉他的好感點，卻不知道為什麼那麼煩偏偏還要管着他。

幸好這個好感度任務欄隻顯示人名，如果有他們現在的具體好感度，胤祹都沒有信心繼續刷下去了。

他已經很努力地把自己的可愛都表現出來，争取别人的喜歡了啊。為什麼别人都一點好感都不給他，還一直掉好感，難道他就是一個天生不會被人喜歡的小孩？

胤祹有些低落。

在胤禛、胤祚眼中，胖乎乎的十二弟好像一下子都被擦掉很多色彩，陰陰暗暗地坐在那裡，讓人覺得可憐。但是那股子陰陰暗暗，卻又很難讓人喜歡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