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暗歎了一聲。

胤祹忽然察覺到，有人在他肩膀上輕輕地拍了下。

是四哥。

第一個給他漲好感度的四哥。

胤陶的眼眶不知為何有些發熱，四哥真是個閃閃發光的大好人。

或許是忽然在十二身上感到一股同病相憐的悲哀，胤禛安撫他之後，又給他摘了一個鴨腿，交代道：“吃吧，隻是别撐着。”

“嗯。”胤祹抱住鴨腿，露出小米牙，“謝－－－啊啊啊。”

這麼個笨蛋模樣，胤祚很是沒眼看。

德妃盡量不看沾着小孩子口水的鴨腿，擡起筷子去夾菜，正帶着孩子們吃飯的時候，一個小太監腳步匆匆地來到西暖閣邊上的博古架旁站定。

小太監神色焦急，似乎有什麼大事。

裳嬷嬷走過去低聲問道：“怎麼了？”

小太監回：“章佳格格發動了。”

這可是如今永和宮一等一的大事。

德妃身為一宮主位，在章佳氏生産這件事情上自然擔着極大的責任，萬歲爺很重視章佳氏這胎，德妃一點都不敢怠慢。

一面派人去通知皇上，一面急匆匆地穿鞋。

走到門口又突然想起來三個孩子，回頭想交代些什麼。

胤禛就非常穩重地說道：“額娘隻管去，兒臣讓人去跟、佟額娘說一聲，晚些時候再去向她請安，兩個弟弟這邊有兒臣照顧着。”

德妃欣慰地笑了下，這才扶着裳嬷嬷的手匆匆向章佳氏居住的後殿走去。

好在生産的一應東西都是早就備好的，臨到生産的時候還不至于慌亂無序。

胤禛現在住南三所，在永和宮看着胤祚和胤祹睡了之後，才離開永和宮，即使已經到了申時末，他還是先去了永和宮西邊的景仁宮。

不想景仁宮的大門這時候卻是已經關閉了，小繩子拍了拍大門，裡面傳出來一道悶悶的聲音：“皇貴妃偶感風寒，已經休息了，沒什麼要緊的事就回去吧。”

小繩子想說是四阿哥來跟娘娘請安，卻聽到自家主子說：“算了，别打擾到額娘休息。”

景仁宮安靜得如同一座荒院。

胤禛轉身，讓自己完全隐匿在燈光照不到的黑暗裡。

他早就該知道，佟額娘從來都不喜歡自己跟額娘親近，這些時間因為要照顧剛去上書房的六弟，佟額娘已經很不滿他耽誤課業了。

今日又誤了請晚安的時間，怨不得佟額娘會生氣。

主仆倆回去南三所，走在黑洞洞的宮牆内，腳步聲回蕩出來的聲音都覺得空寂得很。

小繩子終是沒忍住，低聲說道：“皇貴妃怎麼能這樣，四阿哥您－－－”

“别說了。”小少年的聲音清脆，卻又是低沉的，“不準在背後非議額娘。”

忽然前方傳來淨鞭聲，有人問着“那邊是誰”的話，朝他們走來。

小繩子舉着燈籠回：“四阿哥。”

“诶呦，我的四阿哥，您怎麼這麼晚了還不回南三所啊。”小太監魏珠疾步走到跟前，弓着腰側身道：“萬歲爺瞧見了這邊的燈籠，讓過去一下。”

禦辇就停在永和宮西側，等着胤禛跟兩個小太監走到跟前來，坐在上面閉目養神的康熙才睜開眼問了句：“這麼晚來還在外面遊逛什麼？”

胤禛回說：“章佳額娘發動了，兒臣幫額娘照看了兩個弟弟。剛才去景仁宮，給佟額娘請安。”

康熙看他一眼，不置可否，讓身邊的人把他們兩個送回南三所去，最後叮囑了一句：“照顧弟弟是應該的，但也不要耽誤了課業。”

“兒臣謹記。”等禦辇進入永和宮大門，胤禛才轉身。

身後亮着燈光的永和宮，最先讓他想起來的竟然是吃好玩好睡好且傻樂的小十二。

胤祹一覺醒來才知道，章佳格格還在生着孩子。

聽着連前面這些宮女子都比往日裡疾快的腳步聲，胤祹也沒時間糾結四哥漲的那一點好感，系統給的日常大禮包取不出來的事情。

吃飽喝足，小手就指着外面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