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三橋春像是察覺到什麼,他突然轉過身來,猝不及防的與松田陣平對上視線。
口罩遮住了三橋春蒼白的臉頰,但是邊緣處能夠看到一點不正常的紅暈。
松田陣平沒有被吓到,他看着三橋春的模樣緩緩皺眉,突然想起下車前班長說的話,随後後知後覺——他發燒了?
反正被發現了,松田陣平毫不猶豫擡腳向前。
三橋春則是瞬間後退了一步。
松田陣平:“……”
他冷着臉走到三橋春身邊在這個過程裡,三橋春後退了好幾步。
“你躲什麼?”松田陣平咬牙切齒。
三橋春沒有說話,額前淩亂的垂着幾縷濕潤的頭發,他眉眼濃烈,眼尾如泛着寒光的刀鋒,但是下垂避開與人對視的時候,眼睛弧度會産生變化,冷冽的感覺短暫消失,像是從刀變成了彎月。
那雙會帶來恐懼、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灰眸在這種時候就像極了皎潔卻冰冷的月光。
多麼熟悉的一幕,連眼神都是一比一複刻的冷漠。
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會有人是這樣的?所有的情緒都可以細細收攏起來,然後以無比冷漠的姿态維持平靜。
大哭和大笑,是犯法的嗎?
松田心裡那股一直存在的微小憤怒突然生根發芽,那股憤怒融着一直存在的悲傷,像是要将人理智沖垮:“你……”
他是想要質問什麼嗎?
不知道。
腦子空空蕩蕩的,隻有心裡那越發龐大的情感無處發洩。
“你為什麼、在這?”奇怪調子的聲音先一步低啞的響起,仿佛自帶惡意的質問:“你在跟蹤我?”
松田陣平腦袋好像輕微轟了一下,他一下冷笑出聲,手中的傘直接丢開,拳頭毫不客氣的砸了過去。
三橋春輕輕松松的偏頭躲開,他擡眼,于是月光重新變成刀鋒,十分尖銳:“說中了……所以,惱羞、成怒?”
松田陣平不說話,情緒像是找到了發洩口,瘋狂的從拳頭往外奔湧,他表情從未如此淩冽而兇狠。
三橋春在對方一拳一拳的逼迫中,最終還是丢掉了手中的黑傘,與松田陣平一招一式的對上。
同時艱澀的聲音還在斷斷續續、毫不死心的撩撥松田陣平緊繃的情緒:“還是說、擔心,我?”
“在這種時候?不愧、是…警官先生……真夠、冷靜的。”
冷靜?
兩個人像瘋子一樣的扭打在一起,這種情況下,他居然還能說出冷靜這個詞。
幾個來回後蠻橫的将人摁倒在地,松田陣平呼嘯着朝三橋春面門而去的拳頭卻在中途停住,然後張開整個罩在了三橋春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