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雪晃了晃手中的威士忌酒杯,紅色液體在水晶杯中輕輕搖晃:“來看看你。對了,剛才有個人給你打電話,我挂了,問她是誰也不說,問她找你做什麼也不說。”
莫沉舟的瞳孔猛地收縮,他沖過去抓起手機,看到那個熟悉的号碼時,心髒幾乎要跳出胸腔。他一把将黎雪推出門外,手指在屏幕上顫抖着回撥。
電話接通的瞬間,兩邊都陷入了沉默。祁夢歌趴在書桌上,淚痕在臉上蜿蜒成河,眼神卻平靜如一灘湖水。
“你給我打電話了?”莫沉舟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嗯,我打擾到你們了?不好意思。”
“你在胡說什麼,我跟她沒什麼,她确實是在追我……”
“她說你不喜歡晚上有人打電話來騷擾你,任何人你都不喜歡麼?”祁夢歌的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卻字字戳在莫沉舟心上。
“不是,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我的房間裡,也不知道她接了我的電話……”
祁夢歌無聲的流着眼淚,聲音無比平靜:“莫沉舟,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沒關系,你不喜歡我了可以告訴我,我不會……”
“祁夢歌!”莫沉舟的聲音驟然冷下來。
祁夢歌的眼淚滴在了潔白的桌面上,思念如潮水般湧來,她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内心,“莫沉舟,我好想你,我想見你,可是為什麼,你都不跟我聯系了…”
滾燙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順着蒼白的臉頰洶湧而下,她卻像被掐住喉嚨般,連一聲抽噎都發不出。
“那個女的為什麼跟你這麼熟悉,還能随便接你電話,為什麼?”
“莫沉舟,你一點都不想我嗎?一點也不想見到我嗎?”她的聲音終于有了一絲異樣。
英國的雨總裹着寒意,她時常獨自從拉德克利夫廣場走過,傘在風中搖晃。深夜圖書館,隻有咖啡機陪着她寫論文,她與孤獨如影随形。
莫沉舟指節發白,死死攥着手機。胸腔傳來一陣鈍痛,三年前目送她登機的畫面與此刻交織。這一千多個日夜,他竟讓她在英國的雨霧裡獨自漂泊。未接的視頻、錯過的消息,都成了紮在心頭的刺。
“乖,等我。”
他連忙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間,準備獨自奔赴這橫跨半個地球的距離,去找他遠在異國他鄉的寶貝。
祁夢歌癱軟在桌前,睫毛上凝結的淚滴早已幹涸。太陽穴突突跳動着,像有根細針在反複紮刺,眼前的世界逐漸蒙上灰白的霧。
英國的夜靜得瘆人。
她頭痛欲裂,意識在劇痛中漸漸支離破碎,她如同斷線的木偶,癱軟着沉入混沌的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