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高三開學典禮]

金色的陽光透過禮堂的彩窗灑落，程野懶洋洋地靠在座位上，指尖轉着一支筆。台上，校長正慷慨激昂地演講："新學年，新氣象！希望同學們以飽滿的熱情迎接高考——"

"呵，老一套。"溫叙言輕嗤一聲，低頭在筆記本上快速寫下一串公式。他的皮膚下，那些熒光藍的紋路早已褪去，但偶爾在情緒波動時，指尖仍會泛出淡淡的微光。

謝清安坐在他們前排，脊背挺直如松，目光卻時不時掃向禮堂後門——那裡站着幾個穿黑西裝的男人，胸口别着"教育督導組"的徽章。

"别看了，"夜莺的聲音從耳麥裡傳來，"他們隻是例行檢查，暫時沒發現異常。"

程野挑眉："你又黑進學校監控了？"

"這叫合理利用資源。"夜莺的聲音帶着笑意。自從"黑鴉計劃"被摧毀後，她正式轉學過來，成了高三（7）班的新同學，隻不過她的課桌抽屜裡永遠藏着一台改裝過的微型電腦。

開學典禮結束後，四人走在林蔭道上。校園看起來和從前沒什麼不同，但程野知道，暗處仍有無數雙眼睛在盯着他們——政府的研究員、媒體的記者，甚至還有一些不明勢力的特工。畢竟，他們是世界上僅存的"基因嵌合體"，活着的科學奇迹。

"張教授昨晚發來消息，"謝清安壓低聲音，"說在父親的舊資料裡發現了新線索，關于我們能力的進化方向。"

溫叙言皺眉："他還敢聯系我們？上次差點害我們被特勤局抓走。"

"這次不一樣，"程野從口袋裡摸出一枚金屬校徽——那是父親留給他的最後一件物品，"他說...我們可能不是唯一成功的實驗體。"

四人同時停下腳步。秋風卷着落葉從他們之間穿過，遠處傳來學生們的笑鬧聲，而他們站在陽光與陰影的交界處，既像普通的高中生，又像随時準備戰鬥的戰士。

"所以，"夜莺眯起機械義眼，"高三生活還要兼顧拯救世界？"

程野咧嘴一笑，把校徽抛向空中又穩穩接住："不然呢？多刺激啊。"

上課鈴響起，他們走向教學樓。在他們身後，一片金黃的銀杏葉緩緩飄落，葉脈在陽光下呈現出詭異的藍色熒光，就像某個遙遠實驗室裡，正在蘇醒的某種存在。

高三（7）班的物理課上，老舊的投影儀突然發出刺耳的電流聲。

"又壞了？"物理老師皺眉拍打機器，卻不知道夜莺藏在課桌下的手指正飛速敲擊着改裝手機。

程野的瞳孔微微收縮——他的視覺神經捕捉到了常人看不見的異常：空氣中飄浮着納米級的金屬粉塵，正随着某種規律緩緩旋轉。

"不對勁。"他壓低聲音，手指在桌下輕叩三下。

這是他們之間的暗号。

謝清安立即會意，假裝扶眼鏡的動作實則啟動了藏在鏡框裡的光譜分析儀。溫叙言則看似慵懶地轉着筆，實則通過筆尖釋放出微弱的生物電場進行探測。

"不是普通故障。"夜莺的機械義眼閃過一串數據，"有人在用高頻脈沖掃描整棟教學樓——目标是我們的DNA特征。"

程野的後頸微微發燙。自從融合了父親的戰衣，他的身體對科技探測異常敏感。他裝作打哈欠的樣子，目光掃向窗外：操場邊緣停着一輛僞裝成供電局的面包車，車頂天線正以特定頻率閃爍。

"特勤局的改良裝備，"謝清安推了推眼鏡，"他們升級了追蹤系統。"

就在這時，教室的廣播突然自動開啟，傳出沙沙的電流雜音。所有學生都疑惑擡頭，卻聽見一個經過變聲處理的電子音：

"37号樣本，放學後化學實驗室見。單獨來——除非你想讓全校知道你們的秘密。"

廣播戛然而止。物理老師一臉茫然地檢查設備，而程野的掌心已經滲出冷汗。這個聲音...不是特勤局的官方頻道。

溫叙言在紙條上快速寫下：【陷阱。别去】

夜莺的義眼瞳孔縮成針尖大小：【聲紋分析匹配度87%——是當年黑鴉基地的AI核心音色】

程野撕碎紙條，在碎屑上用力寫下：【必須去。他們知道我們身份】

下課鈴響起時，謝清安突然按住程野的肩膀："看窗外。"

程野轉頭，呼吸瞬間凝滞——操場對面圖書館的窗前，站着個穿校服的陌生男生。陽光穿過他的身體，在地面投下淡藍色的半透明影子。

那是個全息投影。

更可怕的是，男生的左眼正泛着和溫叙言能力暴走時一模一樣的熒光藍。

程野猛地站起身，課椅在地闆上劃出刺耳的聲響。全班同學詫異地轉頭看他，物理老師推了推眼鏡："程野同學？"

"抱歉，老師，"程野勉強扯出個笑容，"突然肚子疼，想去趟醫務室。"

他快步走出教室，餘光瞥見那個"幽靈學生"的全息影像正對他微笑，随後像信号不良的電視畫面般閃爍消失。走廊的監控攝像頭微微轉動，紅光有規律地閃爍着——那不是正常的工作頻率。

耳機裡傳來夜莺壓低的聲音：【我在追蹤信号源，但對方用了量子加密頻道。謝清安已經去圖書館查看了，溫叙言在走廊盡頭接應你】

程野捂着肚子裝病，腳步卻朝着化學實驗室的方向移動。經過消防栓時，他迅速将父親留下的金屬校徽塞進縫隙——這是他們約定的緊急信号，意味着"可能有未知敵人入侵"。

化學實驗室的門虛掩着。程野的手剛碰到門把，皮膚就傳來細微的刺痛感——空氣中彌漫着帶電極小的納米機器人。他屏住呼吸推開門，瞳孔驟然收縮：

實驗室的黑闆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基因序列公式，而講台上站着三個"人"。

左邊是剛才的"幽靈學生"，此刻呈現出半透明的全息狀态；中間是個穿白大褂的年輕女性，面容精緻得不似真人；右邊則是個戴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正用手術刀般精準的動作調整腕表投影。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這三"人"的虹膜都泛着那種标志性的熒光藍。

"初次見面，37号。"中年男人微笑，"我們是'新黎明'項目的首批完成體。"他的聲音和廣播裡的一模一樣，"你可以稱呼我為'教授'。"

程野的肌肉繃緊，戰衣在皮下微微震顫："黑鴉基地已經被摧毀了。"

"愚蠢的認知。""教授"輕撫腕表，實驗室的燈光突然變成暗紅色，"真正的黑鴉從來不是一個基地，而是一段可以無限複制的量子意識。"他指向自己的太陽穴，"比如現在，我正同時存在于全球47個終端裡。"

年輕女性突然伸手，她的指尖延伸出細如發絲的光纖，在空中組成DNA雙螺旋模型："你們四個是失敗的舊型号。程遠博士在最後時刻篡改了你們的基因鎖，導緻能力不穩定。"她歪頭露出機械化的微笑，"但我們可以修複這個錯誤。"

程野後退半步，後背抵上冰冷的門闆。耳機裡夜莺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程野！快離開那裡！熱感應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