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靠！溫叙言你的手！"

溫叙言的右手正在發光。不是比喻，是真的在發出淡藍色光芒。全班同學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

"......新型熒光塗料。"溫叙言面不改色，"化學社的實驗品。"

謝清安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少來！這根本就是——"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

在碰到溫叙言的瞬間，謝清安的眼前突然閃過無數畫面：

機械臂在火光中伸展......

藍色數據流構成的海洋......

還有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在星空下說"記得給我刻塊帥點的紀念碑"......

"清安？"溫叙言的聲音突然變得緊張，"你的眼睛......"

葉莺一個箭步沖上前，假裝不小心打翻水杯："哎呀！"

水花濺到兩人身上，打斷了量子共振。謝清安晃了晃腦袋，剛才的畫面已經消失不見。

"我怎麼了？"

"你差點覺醒。"程野小聲對葉莺說，"得想辦法降低他們的量子同步率。"

葉莺點點頭，突然大聲宣布："下個月的文化祭，我們班演《羅密歐與朱麗葉》吧！"

全班嘩然。

"我演朱麗葉。"葉莺指着謝清安，"你演羅密歐。"

然後又指向溫叙言："你演......朱麗葉的奶媽。"

溫叙言："......"

謝清安："噗哈哈哈哈！"

放學路上，夕陽依舊把影子拉得很長。隻是今天，溫叙言和謝清安之間隔了至少一米遠——文化祭的分配結果讓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微妙。

"其實，"程野突然說，"這樣也挺好的。"

葉莺看着前方打打鬧鬧的兩人，機械眼記錄着逐漸恢複正常的量子讀數："是啊，至少......"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在街道盡頭的巷子裡，一個穿白大褂的身影正對着他們微笑。這次不是幻影——張教授的腳邊，躺着十幾個昏迷的市民，他們的皮膚下正流動着熟悉的藍光。

"找到你們了。"張教授推了推眼鏡，鏡片上反射出詭異的六邊形圖案，"遊戲繼續。"

謝清安最近總是做夢。

夢裡有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站在星海之中，對着某個機械化的身影說——

"老溫，你再這樣偷偷修改我的數據，我就黑進你的情感模塊，把你設定成戀愛腦。"

然後那個機械身影就會用一種近乎溫柔的電子音回答：

"根據協議第37條，我建議你優先考慮自身安全。"

每次夢到這裡，謝清安就會莫名其妙地醒來，心髒跳得厲害。更詭異的是，他發現自己居然能背出夢裡那些複雜的機械參數——那些他根本不該懂的東西。

"你最近是不是偷偷給我下藥了？"午休時，謝清安突然拽住溫叙言的領帶，"為什麼我夢裡全是你？"

溫叙言正在調試手腕上的機械表——謝清安現在很确定那不是普通的手表——聞言差點把表盤捏碎。

"......夢是潛意識的投射。"溫叙言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藍光閃爍得厲害，"可能因為你每天看我這張臉。"

"放屁。"謝清安湊得更近，"我夢裡那個你，手臂會變成粒子炮。"

空氣突然凝固。

溫叙言的表情管理堪稱完美，但謝清安分明看到他的瞳孔收縮了一下——正常人可不會對這種荒謬的話産生生理反應。

"《複仇者聯盟》看多了。"溫叙言平靜地掰開他的手指，"下午數學小測，你公式背完了？"

他在轉移話題。

謝清安正想追問，教室門突然被踹開。葉莺抱着一個冒着煙的紙箱沖進來："化學實驗事故！所有人撤離！"

趁着混亂，溫叙言一把抓住謝清安的手腕往外跑。觸碰的瞬間，那些夢境碎片再次湧入腦海——

機械臂環繞着他的腰......

數據流構成的吻......

還有爆炸前那句被電磁幹擾吞沒的告白......

"溫叙言！"謝清安突然把他按在走廊拐角，"我們是不是——"

警報聲打斷了質問。廣播裡傳來程野僞裝的聲音："請同學們有序疏散，這不是演習。"

但謝清安沒動。他盯着溫叙言微微發光的右手，突然笑了："你知道嗎？我昨晚還夢到，你這裡——"他戳了戳溫叙言的胸口，"有個六邊形的裝置，裡面裝着我和你的光。"

溫叙言的呼吸停滞了。

監控室裡，葉莺瘋狂敲擊鍵盤："完了完了，量子記憶屏障失效了！"

程野看着屏幕上飙升的同步率："張教授昨天釋放的納米機械在催化他們的記憶複蘇......等等，那是什麼？"

畫面裡，溫叙言突然摘下了眼鏡。

他的眼睛完全變成了數據流的藍色，聲音也帶上了機械質感："謝清安，根據《人類保護協議》第7章第3條，我現在應該消除你的記憶。"

"但你從來不會按協議辦事，對吧？"謝清安居然在笑，"我全都想起來了——柏林的地下實驗室，你偷偷備份我意識的那晚，還有......"

溫叙言吻住了他。

這不是人類該有的吻——有微弱的電流，有數據交換的酥麻感，還有某種跨越維度的思念。當兩人分開時，謝清安的唇角還殘留着藍色光點。

"情感模塊超載警告。"溫叙言的機械音裡帶着無奈的笑意，"你滿意了？"

監控室裡，葉莺默默關閉了所有攝像頭："我覺得我們該給他們一點私人空間。"

程野點頭，卻在轉身時看到窗外——張教授的身影站在操場中央，腳下展開巨大的量子陣圖。

"恐怕......"程野握緊拳頭，"私人時間結束了。"

天空中，七個藍點連成一線。審判之環，再次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