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還要穩住安明非,就隻能一隻手提着袋子,借着另一隻手摟住安明非,來掩飾自己的失态。
“你說哥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我好擔心他啊,衡哥,你一定要幫幫他。” 安明非眼淚糊了滿臉,仰着的臉上帶着擔心和害怕。
有一會,傅衡差點就要忘記他是殺死安城聞的惡魔,手都擡起一半,要去抹安明非的眼淚了,不經意間,餘光觸到坐在椅子上,擡起頭看過來的安城聞,立時被一桶冷水澆醒。
傅衡這會深切地體會到了什麼叫抱着美人蛇的感覺。
他推開安明非也不是,再抱着他也不是,張了張嘴,找不到話要說,又怕惹起安明非的猜疑,隻能微轉過頭,看向紀水求助。
紀水太了解傅衡了,他們之間早就形成了一種不用口頭交流的默契。
紀水從傅衡面前擠到欄杆前,傅衡就借着給紀水讓道,松開了安明非。
紀水說:“安城聞,我見了你後,覺得你一點也不像我想象中會害死自己父親的人,我覺得其中肯定有誤會,如果你願意接受我的幫忙,隻要你把知道的事情告訴我,我會為你請律師,幫你打官司。”
安城聞想,怎麼傅衡的朋友跟傅衡一個樣,都是用這種 “我是為你好” 來打幌子,然後來達成自己卑鄙的目的。
他已經上過傅衡的當,怎麼可能還會上紀水的當。
傅衡把袋子放在欄杆上,看着安城聞比他印象中還要瘦得多的樣子,掩飾不住的心疼,“安城聞,你還沒吃早飯吧,我給你帶了些吃的。”
紀水訝然地看了袋子一眼,安明非則是氣憤地瞪緊了袋子。
紀水和傅衡都希望安城聞能對他們的話有點反應,就算還是不願意對他們說出事實,要是肯擡起頭看看他們也好,這樣至少表明安城聞聽進了他們的話。
但他們都失望了。
隻有安明非急得不行,他很想質問傅衡,不是說好隻是來問安城聞跟安志海的談話,怎麼又是要給他請律師,又是要幫他打官司?
可是安明非想到自己在傅衡心裡的印象,是安志海的好兒子,安城聞的好弟弟。
安明非哪舍得在沒有得到安家的遺産前,毀掉這個印象。
而且安明非再想到說要救安城聞出來的是自己。
就想,該不會是傅衡怕他擔心,就提前幫他做好一切,要真是這樣,他非得把幾個小時前,說了這句話的自己抽翻。
“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給你看我的記者證。” 紀水說着,去翻口袋裡的記者證,找到後,拉着繩索的一端,從欄杆裡遞進去。
安城聞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紀水也沒了辦法,隻能看向傅衡。
傅衡說:“要不你先吃點東西,有力氣再跟我們說。”
傅衡從袋子裡提出保溫壺,打開,一股濃郁的山藥排骨的香味,飄滿了接見室。
傅衡先用湯勺舀了幾勺湯在放粉絲的碗裡,把粉絲用筷子攪松一些,才倒進保溫壺裡,蓋上蓋子,焖了幾分鐘後打開,插上筷子,拜托警察幫他提進去給安城聞。
警察開了門,提了保溫壺放在安城聞戴着手铐,放在桌子上的右手邊。
安城聞閉上了眼睛。
他的自尊不允許他接受安志海悔恨下給他的補償,當然也不會被傅衡的一桶粉絲給打動。
見面時間終于走到了最後一秒,警察過來拉起安城聞,把他帶走了,又有一個警察提了保溫壺還給傅衡,讓他們離開。
走出派出所,頭頂的太陽照得傅衡眼暈,他突然感覺腳底一軟,一下子就朝前栽了下去,還好被後面的紀水看到,趕緊拉住了。
安明非一個人走在最前面,重重地踩在地上往前走,臉上雖然還勉強維持着焦慮的樣子,心裡其實已經快氣炸了。
聽到紀水擔心地問傅衡,“是不是中暑了?”
安明非才重重地踩了一腳地闆,轉過身看到傅衡被紀水扶着,才跑過來去扶傅衡另一隻胳膊,“衡哥,你是中暑了嗎?”
傅衡眼前一片片的發黑,一隻手無力地抓住紀水扶着他胳膊的手,才有了些意識,“應該不是中暑,就是高燒還沒退。”
“你還發着高燒!” 紀水驚訝,不免心疼地責怪道:“你生着病,不好好在家休息,到處亂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