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看,是新開的醫館?”阿滿好奇地停下腳步。
宋沅也看到了那女子的處境。她沒多言,将手中的籃子遞給阿滿便快步走了過去。
“姑娘,我來吧。”
女子聞聲回頭,約摸二十三四的年紀,清麗溫婉,眉目柔和。她看到宋沅,眼中掠過一絲羞赧:“啊…勞煩姑娘了,多謝……”
宋沅個子高挑,手臂也長,輕松地接過木牌,穩穩當當地将它挂在了門楣的釘子上。
“舉手之勞。”宋沅挂好牌子,退後一步。
女子走下石階,對宋沅和阿滿欠身一禮,“我姓溫,單名一個慈字。醫堂剛開不久,我這手忙腳亂的,讓二位見笑了。”
“溫慈姐姐好,我叫宋滿,這是我阿姐宋沅。”阿滿不等對方回複又接口道,“你是大夫嗎?好厲害!”
溫慈被阿滿直率的誇贊逗得抿唇一笑,頰邊現出淺淺梨渦:“家父曾是郎中,我跟着學了些。略懂些岐黃之術罷了,想着在此處開個小館,能幫鄰裡鄉親看看頭疼腦熱也好。”
宋沅掃過仁心堂内,鋪面不大,收拾得幹淨整潔。藥櫃擦拭得光潔,上面整齊地貼着藥材标簽,一張診桌,幾把幹淨的竹椅,角落裡放着一個小火爐和藥罐,靠牆處還有一張窄塌,一切都顯得樸素而用心。
空氣中除了草藥香,還有曬幹的艾草和薄荷混合的氣息。
“溫大夫懸壺濟世,是柳溪鎮的福氣。”宋沅言語真誠。她注意到溫慈的手指纖細,但指關節處有薄繭,顯然是常年搗藥、處理藥材留下的痕迹。
“宋姑娘過譽了。”溫慈連忙擺手,“叫我溫慈就好。我看二位提着東西,是剛從市集回來?”
“是呀,采買些東西。”阿滿回答,又好奇地問,“溫慈姐姐,你這‘義診半日’是真的不收錢嗎?”
溫慈點頭,“是呢,想多認認鄰裡,也為一些手頭不便的鄉親盡點心意。主要是看些常見的風寒暑熱、跌打小傷。”
她的目光落在宋沅和阿滿提着的籃子上,看到了裡面露出的松針,“二位采買松針是何用處?”
阿滿道,“我阿姐在鎮東頭開了個小酒肆,叫‘忘憂居’,她釀的松苓釀可好喝了。”
“忘憂居…松苓釀…”溫慈輕聲念着,“原來如此。我曾聽家父提起過一種古法松針酒,釀出的酒清冽甘醇,有通竅醒神、祛濕散寒之效。”
宋沅有些意外,沒想到這位新來的女大夫竟也懂酒,“溫大夫也通曉酒理藥性?”
“不敢說通曉,隻是家父行醫,常與草藥、藥酒打交道,耳濡目染略知一二。”溫慈笑道,“宋姑娘這松苓釀,釀法想必也獨特,若有閑暇,真想去讨一杯嘗嘗。”
“随時來便是。”宋沅欣然應允,“今日就不多叨擾了。阿滿,把蜜餞分一包給溫大夫。”
“好嘞。”阿滿立刻從籃子裡拿出一包蜜漬桃幹,塞到溫慈手裡,“這個給你甜甜嘴兒!”
溫慈看着手中的蜜餞,又看看眼前這對姐妹,“多謝宋姑娘,多謝宋滿妹妹。”她将蜜餞小心收好,“改日定當登門拜訪,也請二位嘗嘗我配制的消暑茶。”
陽光斜斜地照進小巷,在青石闆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仁心堂門前,三位女子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