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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禦史藏鋒松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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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風苑的日子依舊平靜。宋沅在調理下,氣色多有好轉。她大部分時間都待在蘅芷閣,或在附近回廊散步,刻意避開可能遇到百裡琂的路徑。阿滿漸漸适應了新環境,對苑子裡的一切充滿好奇,尤其惦記着那棵四百歲的“卧龍松”。

這日午後,百裡琂正在九思居處理隴南的信件。雲州鹽課司的拜帖送到了苑中管事手中。帖子上赫然寫着:都察院監察禦史,趙霁珩。

百裡琂眸色一凝,這個名字他有印象,此人在貪鹽案中立功,風頭正勁,是皇帝和禦史台看重的新銳。他來雲州,必是為鹽政後續。拜會自己,是例行公事,還是另有所圖?

“請趙大人至九思居。”百裡琂放下信件,整了整衣袍。

不多時,趙霁珩在管事引領下步入九思居。他一身利落的勁裝打扮,隻是外罩了一件代表官身的青色盤領衫,腰間懸着表明身份的魚符袋。數月不見,眉眼間多了幾分官場曆練出的沉穩與銳氣。

“百裡家主,久仰大名。冒昧來訪,打擾了。”趙霁珩拱手行禮,姿态不卑不亢。

“趙大人客氣,請坐。”百裡琂起身還禮,示意上茶,“大人年少有為,一舉肅清滄州鹽蠹,為國除害,令人欽佩。此番可是為鹽政而來?” 開門見山,既是試探,也是掌握話語權。

趙霁珩落座,接過侍女奉上的茶,“滄州一案雖結,然鹽政積弊非一日之寒。聖上憂心,特命我來巡查沿途州府,督饬鹽法,清厘積弊。雲州鹽務關乎西北民生,職責所在,不敢懈怠。” 他語氣誠懇,“久聞百裡氏家風清正,在地方頗有清譽。某初來乍到,諸多事宜,還望家主不吝賜教,共維地方安靖。” 這話說得漂亮,既表明了公務目的,又擡高了百裡氏,暗示尋求合作或至少是互不幹擾。

百裡琂端起茶杯,“趙大人心系國事,令人感佩。百裡氏立足隴南、雲州,向來奉公守法,于鹽務一道,更不敢有絲毫逾矩。禦史但有垂詢,琂知無不言。若有宵小之輩借鹽生事,擾亂地方,百裡氏亦願助趙大人一臂之力,以正視聽。”

兩人就雲州鹽務現狀、地方豪強動向等話題展開交談,氣氛看似融洽,實則暗含機鋒。趙霁珩言語犀利,問題切中要害;百裡琂則應對從容,滴水不漏,既展現了世家家主的見識與氣度,又巧妙地規避了可能涉及自身利益核心的敏感點。

就在兩人交談漸入細節時,堂外回廊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和阿滿的說話聲:

“阿姐你看,那隻鳥兒羽毛好漂亮,是藍色的。”

接着是宋沅的回應:“是翠鳥。别跑太快,當心腳下。”

聲音由遠及近,顯然正經過九思居的回廊。

趙霁珩正端起茶杯欲飲,聞聲動作一頓,這個聲音……有點熟悉。

他轉頭,目光透過堂前的紗簾,雖然隻是側影,但那眉眼,那氣質,分明就是宋沅。她身邊跟着的,正是那個活潑的小丫頭。

她怎麼會在這裡?在百裡琂的苑邸?竟下意識地站起身,脫口而出:“宋姑娘?”

這一聲呼喚,打破了九思居原本官式又克制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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