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正道壽宴這天,無論是當官的,才是地主走卒,都擠破地往賀府裡去,想盡辦法的讨賀正道的歡心。
賀府的人也不含糊,知道賀正道喜歡聽戲,就将水音樓的戲班子請了過去。
宴會這日,賓客盈門。
林清許臉上塗上厚厚的油彩,穿着戲服,安安靜靜地坐在後台。
沒過一會,柳香芸就從外面走進來道:“當家的,戲要開始了,我們該上場了。”
今日唱的依舊是林清許最拿手的那首《鎖麟囊》,他扮的是裡面的薛湘靈。
而柳香芸戲裡扮演的是趙守貞,是薛湘靈義結金蘭的好姐妹,戲外是他的心腹,也算是他半個師妹。
自己不在水音樓這段時間,全靠柳香芸打理。
所以他對柳香芸十分信任。
林清許颔首,低聲道:“香芸,馬上唱完這出戲,我要出去一趟。”
柳香芸立刻就明白林清許是什麼意思,低聲道:“這些日子來,當家的奔波勞累,唱完這麼一出大戲,是該好好休息才是,屆時,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打擾當家的休息的。”
林清許欣慰一笑:“花藥會陪着你的。”
柳香芸:“好,我們出去吧。”
柳香芸的戲唱的不比林清許差,這一出戲更是唱的十分精彩,一曲下來,赢得滿堂喝彩!
賀正道意猶未盡,想要兩個人繼續唱。
《霸王别姬》、《貴妃醉酒》、《白蛇傳》……什麼都好。
唱自然是不能唱下去的,但這等場面,賀正道又發話了,容不得林清許拒絕。
于是林清許就彎腰作揖道:“不滿賀老爺說,這《霸王别姬》是柳香芸的絕活,在下還真不一定比得上柳老闆,不妨讓柳老闆先為您唱一曲《霸王别姬》,然後再由我唱一曲《貴妃醉酒》,給賀老爺助興,不知賀老爺覺得如何?”
賀老爺聞言點頭:“既然林老闆都這樣說了,那自然是好的。”
柳香芸笑着說:“那奴家先去換衣服,再換套妝容,勞煩大家等一等了。”
賀老爺:“快去吧。”
林清許和柳香芸這才後退下台。
等到了下面,柳香芸道:“當家的,一個曲目的時間,會不會太短。”
林清許将戲服脫得一幹二淨,一邊洗掉臉上的油彩,用發帶将頭發紮起來,少了幾分柔和,多了幾分幹練。
“足夠了。”林清許囑咐道,“若是我回不來,就讓花藥替我頂上,她是我調教出來的,唱一曲《貴妃醉酒》不是問題。”
花藥也在這時走過來,她的身上正穿着楊貴妃的戲服,臉上也被塗滿油彩,安安靜靜坐在那裡,氣質身形出奇的像林清許,若不貼近了看,根本不會被人發現是假的。
花藥:“公子,您放心吧,這裡都交給我吧。”
便是柳香芸都有些恍惚:“好。”
林清許這才放心離開。
……
不出林清許所料,有頭有臉,有權有勢的人都去賀府參加壽宴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小喽啰,還有一些不得不留在萬寶堂的主事。
守衛正懶洋洋地靠在門口打盹,十分懈怠。
“嘚,都去賀府了,就留哥們幾個在這裡看門!呸!”
“可不是嘛?好事輪不到我們,這破事倒是什麼都往我們身上推,媽的!”
“哎,我聽說這次宴會可熱鬧了,還請了水音樓的人。那戲我可聽過,唱的可好聽了,尤其是林清許,聽說也會登台唱戲!我還記得上次聽他唱戲,他一開腔,唱的人骨頭都酥了一半!”
“可惜了可惜了。”
林清許隻是淡淡地看了幾眼,幹淨利索地翻牆進去了。
萬寶堂不僅外面松懈,就連這裡面,也沒什麼人。
林清許打開圖紙,确定一下位置,開始走。
他的武功不高,可耳朵靈敏,身姿矯健輕盈,像是一陣風,步子不快,卻眨眼間就能走出好遠,躲避幾個巡查的小喽啰綽綽有餘,很快就到了那所謂的倉庫。
倉庫門口自然守着人。
林清許從頭發裡抽出幾根寒光閃閃的銀針。
這上面淬了安眠藥,隻要一點點,就能将一個二百斤的大漢放倒,睡上個一天一夜。
林清許手指微動,銀針如利箭一般飛出,紮進了守衛的脖頸。
守衛下意識捂着自己的脖子,腦袋跟着一暈。
另一個守衛見此,剛想詢問,另一根銀針紮進他的脖子裡。
兩個人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這樣暈過去。
林清許等了一下,确定兩個人昏迷過去,才慢慢走出來,來到倉庫的門口。
大門上纏着厚重的鎖鍊,一把大鎖緊緊地鎖着大門。
林清許故技重施,用銀針在鎖孔輕輕地捅了幾下,隻聽“咔嚓”一聲,鎖開了。
林清許不費吹灰之力地進去了。
……
賀府的宴會上。
楚非晚在台下聽了好一會戲,越想越覺得事情不太對。
他總感覺林清許今天怪怪的,不,準确來說,應該是這幾天都怪怪的,像是有什麼事情瞞着他。
而這種怪異随着時間的推移,如今達到頂峰。
不行,他要去水音樓的後台去看看,去問個清楚才行。
結果還沒起身,就被趙曦拽住了。
趙曦正聽的津津有味,問道:“去哪?”
楚非晚面不改色道:“偷情。”
趙曦:“……什麼?”
楚非晚:“替我遮掩一下,我去去就回。”
趙曦:“行吧。”
說完,趙曦就往水音樓的後台去。
水音樓的人都認識楚非晚,知道他和林清許關系好,要是平常自然不會攔着他,可今日不同,楚非晚才走到門口,就被人攔住了。
“楚少爺,您不能進去。”柳香芸的大徒弟落雪将人攔住了。
楚非晚輕笑出聲:“我以前大半夜的來,你們當家的可都沒有攔過我,今日是怎麼了?”
落雪笑着說:“今日不一樣,當家的正在換衣服,馬上就要登台表演了,怕是無暇顧及少爺。”
楚非晚:“這還不簡單,我不打擾他,我就在一邊看着他,這總行了吧?”
落雪搖頭:“不行。”
楚非晚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冷冷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氣勢有些駭人,落雪有些害怕了,但自己師傅事先叮囑過,落雪就是再害怕也不能将人放進去,于是硬着頭皮道:“當家的不太舒服,如今正在歇息,您不能進去。”
楚非晚卻不信:“一會是化妝穿衣,一會是不舒服,你這小丫頭嘴裡還真是沒有半分實話。”
說罷,楚非晚不再多費口舌,打算闖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