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吓了一跳,連忙抓住楚非晚的手臂,顫抖着聲音道:“您這樣,就不怕我們當家的生氣嗎?”
楚非晚動作一頓,低頭,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小丫頭:“你别說,本少爺天不怕地不怕,還真就怕你們當家的生氣。”說完,當真往後退了兩步,沒再往前去了。
落雪見此,悄然松了一口氣:“多謝楚少爺體諒。”
楚非晚看了一眼人來人往的後台,什麼話也沒有說,轉身離開,但是卻沒有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而是喚來了自己的心腹護衛。
護衛:“老大,您叫我。”
楚非晚臉色有些難看,直接道:“林清許不在這裡,去給我找,我要知道他在什麼地方。”
心腹:“是!”
看着院子裡如血的紅山茶,楚非晚心髒猛地抽動一下。
若是林清許在,肯定會見他,可水音樓的人卻攔住了他,那就隻有一種可能,林清許根本不在這裡。
不僅不在這裡,還有可能背着自己去做什麼了。
《霸王别姬》這首曲子唱完需要兩個半小時,而林清許不好好的候場準備,又有什麼事情必須是這兩個半小時,必須去做的呢?還要瞞着自己,瞞着所有人。
有什麼事情不能讓自己知道的?
就在楚非晚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偷偷溜進水音樓時,他看見了萬寶堂的主事。
今日壽宴,萬寶堂當家主事的基本上都來了,如今萬寶堂裡,就沒什麼人。
一個大膽的想法冒出來。
那就是賀正道巴結西洋人的那批物資不就在萬寶堂嗎?
如果人都在這裡的話,那萬寶堂守備空虛,可不正是一個好機會嗎?
想到這裡,楚非晚脊背發涼。
簡直就是胡鬧!
就算萬寶堂守備空虛,可那是什麼地方?時龍潭虎穴,不見點血,怎麼可能安然無恙的出來。
不行,他得趕緊想辦法。
可不能楚非晚思考怎麼辦,有人策馬揚鞭沖進了賀府,張嘴第一句話就是:“老爺,不好了!”
“有賊人潛入萬寶堂,将倉庫給炸了!”
此話一出,滿堂死寂,隻有台上柳香芸咿咿呀呀的唱詞。
那本來聽的津津有味的賀正道拍案而起,厲聲喝斥:“你說什麼?!!!”
傳信的人吓得瑟瑟發抖,說道:“有賊人趁我們不備,把廠庫給炸了,如今整個廠庫都被燒的一幹二淨!”
“廢物!廢物!”賀正道一腳踹在那人的心窩上,大吼道,“那賊人呢,抓到了嗎?老子要将他碎屍萬斷,千刀萬剮!!!”
傳信人道:“那賊人……趁亂……趁亂跑了……”眼看着賀正道怒不可遏,打算殺人了,傳信人連忙道,“不過,我們将他打傷了,他跑不遠的,我們的人一定能找到!”
“給我找,給我掘地三尺也要将這個不怕死的狗賊給我找到!聽見沒有!”
傳信人連忙道:“是!”
一邊角落裡的楚非晚聽的一清二楚,扭頭就往水音樓的後台走去!
水音樓的人還不知如今的情況,見楚非晚風風火火的過來,落雪下意識地,還想要将人擋住。
楚非晚:“要是想要你們當家的死的話,就盡管攔着我!”
落雪心裡一驚,動作也一僵,就這樣被楚非晚闖進去了。
果不出所料,後台根本沒有林清許的身影,隻有一個酷似林清許的花藥。
“你家公子在哪?”楚非晚問。
花藥咬唇不說:“不知道。”
楚非晚冷笑:“萬寶堂被炸了,賀正道氣急敗壞,全懷城的人都在找那個炸倉庫的人,你猜要是沒有我,你家公子多久會被找到,然後被賀正道扒皮抽筋!”
花藥聞言,不敢猶豫,道:“你從這下去,掀開簾子,外面是個破敗的小花園,那裡有個小門,主子是從那裡走的!”
“應該也會從那裡回來,楚少爺,求您救救我們家公子!”
“我會把他安全帶回來的。”音落,楚非晚疾步走去。
林清許不能死,也絕對不能被抓住,他必須要盡快,要盡快找到林清許!
這樣想着,楚非晚的速度更快了。
手放在門上,門“吱嘎”一聲被他推開,帶起一陣煙塵,不等他往外走,眼前一道黑影閃過,楚非晚心裡一緊,擡手扼住那人的手腕,一根寒光閃閃的銀針抵在他的脖頸處,隻差一厘米,就會刺破他的頸動脈,要了他的命。
“你怎麼在這裡?”林清許緊繃的身軀因此微微松懈下來,隻是皺着眉看着楚非晚。
看着林清許血淋淋的左手,鮮血染紅的衣袖,楚非晚被氣的不行:“林渠,你真是好樣的!”
林清許心裡一驚,連忙背過手去,抿了抿唇道:“這是個意外。”
楚非晚一把将人拽進小門,将小門鎖好,将人帶回水音樓的後台。
柳香芸就等在那裡,見林清許受傷了,心裡一驚,不過也沒多說話,隻是趕緊将人帶到房間裡,一邊道:
“剛才又有人來回禀賀正道,我在場,就多聽了兩句,他們的人說瞧見炸倉庫的人往賀府這邊跑了,如今正挨家挨戶的搜,怕是過不了多久,就要搜到賀府。當家的,到時候可怎麼辦啊?”
林清許言簡意赅道:“把我常穿的那件衣服拿過來,我先換上。”
柳香芸點頭:“好。”
楚非晚默不作聲地找到剪刀和紗布,想要替林清許處理一下傷口,卻被林清許拒絕了。
林清許道:“傷口先别急着包紮,這還有用,隻是可能需要你陪我演一出戲了。”
楚非晚道:“什麼意思?”
林清許低聲說出自己的想法。
楚非晚直接被氣笑了,擡手捏住林清許的下巴,眼中醞釀着無盡的風暴,似乎下一秒就要将人撕碎!
楚非晚深吸一口氣,強忍着自己的怒火,以及顫抖,紅着眼睛道:“林清許,你倒是好樣的,你是真的不怕死了嗎?”
林清許仰頭看他,平靜的像是一潭池水,安靜至極:“倘若你不幫我,我怕是會真的死。”
楚非晚像是洩氣的皮球,将紗布還有剪刀放回去,坐在一邊不吭聲了。
林清許知道楚非晚同意了,于是讓柳香芸幫着自己換上幹淨的衣服,又把那件被血染紅的衣服綁上石頭丢到後面的小池塘裡。
血在不停地流着,把那件雪白的長衫給染紅了,可是林清許又覺得不夠,又在傷口處戳出來一個洞,就仿佛被什麼穿透過一般。
就在這時,外面開始鬧起來。
像是有人想要硬闖過來,可是有人攔着不讓進來,于是兩隊人就開始争吵。
“你們不能進去!你們真的不能進去!”
“整個賀府我們都搜了,怎麼就你水音樓的後台我們搜不得,莫非那賊人就藏在這裡?”
“你們不要胡說八道!”
“是不是胡說八道,讓我們進去搜一搜就知道了,趕緊滾開,要不然就别怪我們不客氣了!!!”
眼看着人已經上門,林清許安安靜靜站在那裡,看着楚非晚。
而楚非晚冷笑一聲,在此刻站起身來,走到林清許的面前,将腰間的槍取出來,對準了林清許。
“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麼東西?老子喜歡你,那是你的榮幸,既然你這麼不識趣,那就别怪我不客氣了!!!”他的聲音狀如洪鐘,就連門外的人都能聽清楚,安靜了一瞬。
就在外面的人不明所以之時,隻聽“嘭”地一聲槍響,像是打中了什麼人,緊接着屋子裡傳來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