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你大爺,”翟悉拿着手機發笑,“正事兒,幫不幫我找吧。”
“那必須幫啊,”餘停在電話那邊說,“找是好找,我們師範學校嘛,就不缺代課老師,但是這樣吧,你也就拿個中介費,估計沒多少。”
“知道,”翟悉頓了頓,“所以這周末我打算回去找找地方……”
“不哇,這,這我感覺真沒必要了,”餘停十分憂愁地打斷他,“有你哥給你,你又不是真缺錢,一頭紮進去會不會太浪費時間……咱得分清主次,現在還是學生,那肯定上學要緊。”
翟悉胸口忽地壓下來一片沉石,他匪夷所思地張了張嘴:“我哥也還是學生啊。”
“咱跟他又不一樣,”餘停說,“他們研究生本來就有很多機會。”
翟悉聽到那句不一樣就感覺心裡刺刺的,他呵了一聲:“所以他能力強機會多,他就活該辛苦掙錢給我支付全部生活費了是嗎?”
餘停那邊沉寂了幾秒,來了一句歎氣,怯聲說:“老翟,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不都說醫學生是那個牲口的牲嗎,我怕你太勉強了。”
“我苦着誰都不可能苦着我自己。”翟悉稍微有點置氣。
“呃,我怎麼預感這個誰裡頭有我,”餘停說得充滿畏懼,“真要以後輔導班有個啥事,你回不來,不會又要支我去給你頂着吧……”
“不行麼。”翟悉說。
“不是,你良心何在啊!”餘停驚恐道。
翟悉笑了笑:“我帶你緻富,這不就是大大的良心。”
“那還真是感謝您想得着我,”餘停歎了口氣,“給你弄這些,都沒時間談戀愛了。”
現在聽餘停秀恩愛都絲毫不覺得脫離實際了,翟悉甚至還對他表以理解,并說:“又不白讓你幹,你要是願意,咱們這次可以合夥。”
餘停一顆心蠢蠢欲動:“哎呦,從打工仔翻身做老闆了……”
“好好想想吧,”翟悉感覺行動起來愈發地得心應手,心氣兒都強了幾分,“倒也不急,周末我先把地方定了再說。”
“行,我回去跟可芯商量下。”餘停說。
“妻管嚴。”翟悉笑着評價。
“就正常商量事兒,”餘停有點詫異,“這麼大個事兒,你不跟你哥商量的嗎?”
翟悉突然一愣,然後反應過來:“我是還沒說,周末回去再告訴他。”
“哦。”餘停應聲,緊接着又繞過來繼續聊輔導班了。
聊到最後,翟悉聽見毛可芯的聲音閃現,似乎還隔挺遠,喊着餘停去吃飯,他就笑了笑,不打擾人家老兩口幹飯,率先挂了電話。
雖說餘停是個不折不扣的戀愛狂,但在親密關系裡,他很讓翟悉羨慕的一點就是,什麼事都能毫無顧慮地跟毛可芯說。
翟悉自诩為人坦誠爽快,但在王玉儒這裡,他卻嘗到了幾次有口難言的滋味。
本來是想好一見面就全盤往外托,結果見到他哥就被喜悅沖昏了頭腦,等想起來,又覺得氣氛正高溫呢不适合提,結果一直賴到進酒店了他都還沒把這事兒崩出來個屁。
房門一關,往裡走的路上,翟悉就迫不及待地抓起了王玉儒的手。
王玉儒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在他手背上握了握,把行李放在了玄關。
“我好想你啊,”翟悉情不自禁道,“哥。”
明明每天都有聊天和視頻,但那種隻過一層濕不解渴的方式,根本消解不掉熱戀期的依戀情緒,隻有當看他哥不需要再隔着屏幕,聽聲音也不需要再通過耳機線,甚至還能觸摸到真實的體感溫度時,那些虛無缥缈的思念才算稍稍有了點着落。
“這不是就見到了。”王玉儒插好房卡,按亮了房間裡的燈。
“看不夠。”翟悉目光炯炯地注視着王玉儒,看得王玉儒視線錯落,垂到了下方。
王玉儒指着行李包:“那我收拾着,你再看會兒?”
“收拾幹嘛,等要用什麼了再拿呗,”翟悉說,“先放着。”
可王玉儒還是偏着身體往行李袋上看:“那我先拿到裡邊。”
翟悉笑了,拉着王玉儒沒讓他跑:“别動,還沒說你想我沒?”
王玉儒也笑了,沒說話,隔了半會兒,輕輕往下點了點頭。
看到王玉儒拘束般的克制,翟悉心裡就喜歡得不行,撒開手撲到他哥脖子上環着,先往嘴上啄了一口才想起來問:“給親不?”
王玉儒終于把視線提回來了,盯着翟悉的眼睛看了兩秒,擡手摟住他的腰,往前給了一點力。
得到授意,翟悉就含着笑迎了上去。
為了下車能找王玉儒更快點,他回來就一直戴着眼鏡,沒料到啃了兩口老撞到王玉儒臉上,給他戳出了個詭異的笑點,親着親着他就從吻裡面笑了出來,擦擦嘴角要求暫停:“我眼鏡,哎……礙事。”
王玉儒看着他,聲音好聽得不像樣:“要摘了嗎?”
“摘。”
翟悉右手薅下來眼鏡,随手往身後的櫃子裡一丢,就往前抵着他哥朝床上去。
最後兩個人都倒下的時候,翟悉聽到王玉儒一聲很重的呼吸,這一吸像抽風機,瞬間吸走了他體内全部的毒素,翟悉隻感覺排完毒渾身一麻,震撼得像是被電流爬過。
翟悉單手撐起上身,壓着王玉儒,回給他更跌宕起伏的吻。
滿足延遲太久了都會把幸福感翻倍,又分開一周了,他那些浪蕩的渴望似乎也升級為更大的漏洞,需要更猛烈直白的接觸才能填補。
淺嘗辄止是不可能了,他逐漸地已經習慣了接吻造成的水聲,甚至還聽出了幾分意亂情迷。
但也還不到擦槍走火的地步……主要是躺着親嘴還不是很熟練,胳膊撐久了就有點酸,引得他總分神。
翟悉帶了他哥一下,倒換了位置,讓王玉儒也在上面累會兒。
但王玉儒又有分寸得過分了,隻有頭低了下來,翟悉都想在下面直接滑出去别影響他做平闆支撐。
多好一時機,不做點啥可惜了。翟悉用嘴跟王玉儒吧唧了幾分鐘就有點欲求不滿,向上擡了擡手,往他哥褲子裡伸。
但還沒來得及碰到點什麼,他哥就突然收了吻,撐開身體靜靜地看着他。
“啊,”翟悉一下子就跟喝斷片一樣,忘了自己要幹什麼,大口地喘着,“啊,我……”
“是不是憋得不舒服,”王玉儒碰了碰翟悉的臉,往緊閉的窗口瞥了一眼,直起身來,“起來喘喘氣。”
“這不是躺着坐着的問題吧,”翟悉笑了笑,看着他哥走過去打開窗戶,“隻能說明你親得太會了。”
王玉儒打開行李袋,拿了瓶水給翟悉:“學會換氣就好點。”
“換氣?我在你嘴裡遊泳啊?”翟悉笑得床顫,“那再遊一會,我練練換氣。”
王玉儒坐到床邊:“再遊脫水了,歇歇。”
“哦,”翟悉爬過去,躺在王玉儒腿上,“那就躺沙灘上曬會太陽。”
一隻手落在了他的發間捋了捋,翟悉感到心裡很踏實,他猜小狗被撸毛之後的感受可能就差不多。
“翟悉。”王玉儒喊他。
“嗯?”翟悉擡了擡眼,“幹嘛。”
王玉儒多看了他兩眼,慢慢地開了口:“你是不是還有什麼心事?”
“沒有啊。”翟悉下意識道。
“有的,”王玉儒耐心又輕緩地說,“我今天問你生活費,你說的很含糊,随便兩句就避開沒談了。”
翟悉一動不動地看着他。
很多時候翟悉都會被王玉儒過分細膩的觀察力割那麼一下,他哥太敏感了,以至于翟悉總感覺自己在王玉儒面前和赤着裸着沒什麼區别。
“哦,”翟悉吸了口氣,“那個,生活費啊……”
“是我直接給經費的方式不太好嗎,”王玉儒低着頭,等到翟悉不再發呆了,開始眨了幾下眼睛後才再次開口,聲音溫柔到給人一種深情到不能自拔的錯覺,“我反思了一下确實有問題,而且感覺,你不喜歡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