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明看着這些人就頭皮發麻,米伏卻好像無所謂。
事實上,他好像完全不在意周圍到底是一個人還是一群人,像頭打着盹、懶洋洋地大獅子,因為吃住不愁,所以隻是偶爾外出磨牙,對周圍這些呱噪的小□□隻當打發時間的玩物。
蔣未全場在外圍默默觀察着這位盛寵正濃的米貴妃。
懶散、話不多、但是很愛噎人。
“你——”
蔣未正出神,有人遙遙指他,随機全場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蔣未身上。
蔣未眼神重新聚焦到米伏身上:“?”
米伏一手擡着護目鏡,淺灰色的眼珠看着蔣未,站在不遠處的半坡的雪道上,漫不經心地指使道:“跟我上去玩。”
陳玉明一個字的音節還沒發全,蔣未就已經熟練地捂住了他的嘴,頂着各色的目光,泰然自若地接下了米貴妃的吩咐。
兩個人在纜車上,米伏不耐煩跟他們虛與委蛇,開門見山道:“你有什麼事要找她?”
蔣未察覺他不同尋常的敏銳,慢悠悠道:“你不知道?”
米伏嗤笑,輕視之意溢于言表:“像你這樣的人,我在國外不知道要遇見多少。”
蔣未意外地一挑眉,原來是皇帝還沒登基時候在潛邸的舊人。
米伏說着蹩腳的中文:“告訴我你想要什麼,我會幫你,這樣大家都方便。”
蔣未:“你如果想省事,最好的辦法是離開她,這樣什麼麻煩都不會有。”
那你幹嘛來的?
米伏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但他不是第一次聽見這種蠢話了,不為所動地笑了一聲,“你也是。”
蔣未被人當成二百五并不氣餒,徐徐善誘:“像池骸這種人,永遠不會為一個人停下,你現在正年輕,有精力對付她身邊的人,以後呢,等你五十歲了也還能鬥得動嗎?”
米伏輕蔑地扯了扯嘴角:“這話讓她親自來說吧,她如果肯放我走,我現在就可以回國。”
兩個人對視的瞬間,次啦帶出一道道火花。他們都明白不可能說通對方了。
米伏尤其不滿意蔣未提出的年齡論,豎起一根手指,提醒道:“你還搞錯了一件事,”他用中文說完這句話,幹脆切換成了更順口的英文:“一個人每天都在家吃滿漢全席,當然會膩,我不介意她偶爾出去吃點素的清清口。”
“我提前給她撤菜隻是不想應付突如其來的飯館賬單,并不是我做不出珍馐。”
米伏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有種巨齒鲨露出将要捕獵前的勢在必得:“口腹之欲而已,反正睡前都得刷牙。
兩個人的氣氛已經凝固到了冰點,蔣未緩緩笑道:“那咱們試試看。”
“——為什麼啊?!”陳玉明抓狂又驚恐,難以置信道:“才一個來回,你跟米伏杠上了?”
那可是米伏,名聲在外的米貴妃,圈子裡的伏地魔,人盡皆知的you know who!
蔣未也是腦子一熱,現在不上不下地被架住了,揉了揉鼻尖:“氣氛到了,就……”
你以為是上床啊還氣氛到了?!明明剛剛說個天涼王破你還破防,現在竟然敢直接貼臉挑釁米貴妃!
陳玉明被氣得眼前發黑。
到底是從小拉扯大的兒子,陳玉明心裡默念兩遍輸人不輸陣,好歹是把崩潰的想法壓下去了,進入了一種無欲無求的禅坐狀态。
陳玉明心平氣和道:“所以,你果然跟池骸有事兒吧,我就覺得上次她突然松口幫你們有問題。現在是怎麼個情況?”
“這個……說來話長。”蔣未支支吾吾。
陳玉明:“今天你敢對他宣戰,明天池骸就敢下黑手,你以為米伏是好脾氣嗎,他萬一先下手為強,告你一狀呢?”
陳玉明戲稱米貴妃不是開玩笑的,米伏對池骸真的有這個煽動力。
蔣未若有所思,半晌,認同地一點頭:“你說的對。”
話畢,他一抓外套,大步流星地走了。
陳玉明:“……”
陳玉明頭頂一圈佛光普照,慈眉善目地問:“施主,幹甚去呢?”
蔣未頭也沒回:“多謝大師指點,在下先下手為強去!”
“……”陳玉明喃喃地罵了一句髒話:“這孫子,說了半天就聽見下手為強了。”
另一邊,米伏沒急着給池骸吹耳邊風。
他越覺得蔣未有威脅,越不會急着把池骸從公事裡揪出來鬧一頓,他再胸大無腦,也幹不出這種蠢事。
況且他和池骸的關系微妙,在所有事情塵埃落目前,池骸不會讓他離開,他不急,該急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