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修動容道:“小隼……”
章隼無視他的情真意切,冷酷地轉變話題:“我什麼時候能出院?”
沈一修壓下翻滾的思緒,溫和地勸:“你的信息素水平不穩定,最好在醫院觀察一段時間。”
除了被燒傷的手,更棘手的是章隼紊亂的發情期。
她的主治大夫跟她溝通過,做完檢查後初步懷疑是受章隼的心情波動,一旦章隼的情緒超過了某個臨界值,就可能會刺激到脆弱的腺體,從而引發發情期。
很少見的情況,但并不是沒有,一般會發生在Omega身體虛弱、精神不穩定的時候。
暴躁易怒、又愛打架透支身體的章隼:“……”
住院的優點是她可以直接跟腺體大類的醫生對接,從他們的嘴裡掏出這個世界的實際醫療水平,順便跟這些經驗豐富的大手們溝通腺體的處理辦法,比章隼自己摸索要快得多,這是章隼一直安分待在醫院的原因。
但是章隼已經待夠了,理論知識豐富,她現在需要實踐。
阿成幫她驗證了腺體摘除的猜想,證明腺體作為器官的存在是有意義的,不可以輕易被抹去。
通過這一周和專業大夫的溝通和試探,章隼已經有了其他處理腺體的思路,現在急需去趟中藥市場配齊藥物,嘗試讓腺體處于一種陷入睡眠,又不至于萎縮的狀态。
所以章隼搖搖頭,并不采納沈一修的建議:“我是學醫的,我知道這個情況一時半會沒法緩解。我可以像上次一樣攜帶抑制劑,但我不想一直待在醫院,我要回家。”
沈一修想勸她,章隼祭出了殺器,緩緩道:“大哥。”
一擊命中。
“……”沈一修隔空一點章隼,無奈地搖頭:“我去跟主治大夫說一聲,然後辦出院手續。”
章隼滿意地一揮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沈一修走了,章隼剛想收拾收拾離開,就聽走廊一陣吵嚷,她最開始沒在意,喧鬧聲卻愈演愈烈,好幾道聲音摻雜在一起,鬧哄哄的不知道在争什麼。
疊衣服的章隼一頓,轉頭朝着大門走去。
三五個小護士和兩個明顯是病人家屬的人亂作一團,兩邊有其他像章隼一樣出來看熱鬧的病人正探頭探腦地觀望。
章隼随便站在一個女人旁邊,打聽道:“這是幹嘛?”
女人不勝唏噓:“這家的男Beta上工的時候被電成植物人,家屬跑了,一分錢住院費都沒交,醫院給堅持治療四年,現在這病人死了,家屬跑來要骨灰和賠償了。真是作孽!”
不遠處的小護士被推搡一把,滿臉通紅,都快哭出來了。
“我們是醫院,怎麼可能故意把人治死呢!”
年輕男Beta應該是死去病人的兒子,胡攪蠻纏道:“醫院怎麼啦!醫院不賺錢啊!你們就是看他沒錢賺故意把他治死了!”
他推了一把還不解氣,剛要逞兇擡起胳膊,另一隻手裹着勁風啪!地截住了他的動作,四兩撥千斤地複刻他的動作,同樣把他往後一推,讓他和身後怯懦不語的母親猛地撞在了一起。
男人一懵,低頭看去,一個短發圓臉的女性Omega正打量着他,兩腮圓潤,看起來就是個稚氣未脫的學生,但是這将怒未怒的學生攻擊力極強,譏諷道:
“親爹都不給治,醫院能賺着你這種傻逼什麼,冥币?”
章隼一打二,以Omega的身體弄殘軍校Alpha,戰績可查。小護士們往常對章隼暗藏的恐懼煙消雲散,好似看到了救星,激動道:“章隼!”
被一個小姑娘唬住,男Beta惱羞成怒,嚷嚷道:“你是大夫嗎?你個奶娃什麼都不懂,趕緊滾回家吃奶,别在這裡礙事!”
“我是大夫!”
被小護士找來的科室主任匆匆趕來,身後還跟着幾個穿白大褂的大夫和肅立的保安,他氣喘籲籲地制止,生怕小個子的章隼被打。
“你有什麼話可以跟我說,咱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談。”
男Beta的怒火傾瀉而出,一屁股坐在地上撒起潑來,不顧形象地鬼哭狼嚎。
什麼欺負人了、醫院把人治死了、命苦啦……污言穢語層出不窮,說了半天沒一句有用的。
章隼聽着就頭疼,如果不是剛犯事,高低上去踹死他。
男人死活不走,大夫也為難,這種場面他不可能硬來。大夫是想着到辦公室私下談,人多眼雜,何況住院部病人不知凡幾,這樣吵吵鬧鬧的怎麼行。
正僵持不下,沈一修不知道從哪竄出來,一臉正義地抓住男Beta。
“好啊!就是你!一嗓子吵得我弟弟心髒病犯了,這是住院部,你當你們家菜市場呢?!你别走,我現在就報警,要是我弟弟有個三長兩短,我告得你牢底坐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