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村子裡發生了一件大事。
阮四寶鬼哭狼嚎地跑到後山侄女的墳前,咣咣咣地磕頭,一邊磕一邊說着什麼。任憑旁人怎麼拉都沒有用,像是失心瘋一般。
聽聞消息的阮家人都來了,阮夏也來了,站在人群後面觀望。
墳前散落着一些石子,阮四寶磕的滿臉是血。
“你放過我吧,我錯了,你放過我,放過我!”
阮家的幾位叔伯正想要把人拉起來,聽到他的話之後面面相觑,停下了動作。
有心思活絡的人猜測:“老四,你是夢到清丫頭了嗎?”
阮四寶聽到那三個字像是想起了什麼可怕的畫面,抖如篩糠。爬起來想要看清周圍的人。額頭的血模糊了他的視線,他胡亂地抹了一把,卻把鮮紅的血液塗抹得滿臉都是,加之驚惶的表情,讓圍觀的人心裡升起了一股冷意。
都說淹死的人會變成水鬼,尋找替身。莫不是阮清那丫頭回來找替身來了?
阮四寶不知道别人在想什麼,他腦海裡浮現的都是陌生女孩雙眼流出血淚的那一幕,害死一個無辜少女卻沒有半點愧疚的心此刻湧起無盡的恐懼加懊悔。
終于,他在朦胧的視線中找到了想要找的人,然後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阮清的父母正在地裡做農活,聽到鄰居跑來傳話,說他們家老四突然瘋瘋癫癫跑到自家閨女墳前磕頭,邊磕邊嚎。兩人大吃一驚,連忙放下鋤頭,小跑往山上跑去。
女孩家沒成親,不能葬入祖墳。女兒又是溺水,不能葬在水邊。他們便選了一個靠山的陰涼地界。
他們剛跑到山上,就見偏僻的地方圍滿了看熱鬧的人群。兩人路上還在嘀咕,為什麼一個長輩會到一個晚輩墳前磕頭。就見老四滿臉是血地沖過來,撲通一聲跪在他們面前。一邊磕頭,一邊痛哭流涕。
“是我不對,是我害死了清丫頭。我磕頭,我忏悔,我磕頭,我忏悔……”
接下來的事情順理成章,所有人都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都知道了阮四寶是個賣侄女換錢的混球。
自此,阮四寶變得如驚弓之鳥,疑神疑鬼。家裡兒子兒媳,甚至孫子都遭人指指點點,擡不起頭。他們家人本就涼薄,一家人恨他入骨。
幾個兒媳紛紛吵着分家,連他婆娘也跟着小兒子另起了一個宅子。留他一個人在老房子生活,整日渾渾噩噩,沒過幾年就不在了。
“你怎麼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段瑞甯一邊收拾藥草,一邊問。
“我自有我的方法。不過,我們也算幫阮清報仇了。”阮夏慵懶地靠在椅背上,感慨道。
突然她像是想起什麼,“那個伶人的銀子你給了沒?”
“給了,她本來聽說事情原委,不打算要的。我還是給了她。”
……
二月二,龍擡頭。
所有事宜準備妥當,合醫堂正式開始營業。
阮夏讓段瑞甯寫了張牌子挂在門口。上面寫着“醫館開張,前三天看診送雞蛋兩枚”。她這是跟現代藥店買藥送雞蛋學來的,每次藥店一做活動,一群老頭老太太都來了。
不知道是真的被這兩個雞蛋吸引,還是醫館以前的老顧客在,總之,剛開張,無論大病小病,來問診的人還挺多的。
加之段瑞甯的醫術精湛,口口相傳,慕名而來的人也多了起來。阮夏忙的腳不沾地,直接放棄了算盤,拿出來之前的炭筆記賬算賬。
還是這樣比較快!
日子一天天忙碌又充實。耳濡目染,阮夏已經認識了好多種藥草,并能準确說出它們的藥性。但是把脈就算了,段瑞甯教了好多次,可是無論她怎麼摸,都是千篇一律的“砰砰砰”跳動聲,什麼都感覺不出來。
天氣回暖,孟菱玉想起了城南的桃花林的美景,便邀約未婚夫一起去賞花,卻沒料到遭到了拒絕和羞辱。
“賞花?你家小姐也懂賞花嗎?先不論作詩,你家小姐知道幾首頌花的詩句?”
丫鬟把消息一五一十地彙報了回來。孟菱玉再次發了瘋,她迅速派人去找徐文遠,卻等來了他出事的消息。
“出了什麼事?”
“奴婢怕生面孔引人注意,沒敢進村子。隻打聽到說徐公子上山打獵遇到了,遇到了鬼,吓得跌落下來摔斷了手和腿,也因為驚吓過度,至今不能開口說話。”小丫鬟把打聽的事情說了。
孟菱玉跌坐在凳子上,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