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傳言,天上新出現了一輪血色魔月,凡是被照到,皆會痛苦慘死。
而魔月,就是無涯宗主九執上人放出來的。
她多年前假借補天為名,煉化了一輪魔月。如今,她終于不再掩飾自己的狼子野心,開始禍害大荒了。
一時間,九執從道門魁首,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邪魔歪道。
青晏無奈:“師尊,你當初就不該帶那個禍害回來!”
無涯山門,一棵遮天蔽日的扶桑樹撐起結界。
它是青晏的本體。
現在,每天都有人來無涯要說法,動辄還有人襲擊山門。
這結界支起來後,再沒有關掉過。
九執搖搖頭:“不怪郁儀,也不怪他們。是修行之路有缺,隻修力量不修心,才導緻如此。”
“好師尊,這不是咱們能改變的,該怎麼解決呀?”青晏搖搖頭。
在他眼中,師尊是這天上地下最好的人,就是有時候未免過于天真善良。
結界裡,黑影一閃。
虛寰從虛空中跨出,他拿起桌上的茶杯,一口灌進嘴裡。
“如何?”九執滿臉關切。
“不太好,十日前,他在無垠海被圍殺,墜入大海,不知所蹤。”虛寰搖搖頭,滿臉苦笑。
“我去尋過,沒有找到。昨日又有一處天穹崩塌了,大家都說是他做的,我看未必。”
“他實力雖強,可怎敵得過整個大荒,我看他隕落隻是個時間問題。”
“況且,我聽說又有幾個隐世大能出山,立誓誅魔。”
九執怒嗔一聲:“我看最該誅的,是他們心裡的魔。”
“都是我害了他。”虛寰滿臉愧疚,他掏出一顆獸牙遞給九執,“今日之後,我會全力尋他,不會再回來了,有消息我會通過它傳遞給你。”
說罷,虛空裂開。
“等等,我同你一起去。”九執站起身。
她先前留在無涯,尚且存着一絲念想,希望郁儀能自己回來。
可是如今,郁儀到處顯露行迹,擺明了是想為無涯吸引仇恨。
她也沒必要再鎮守無涯了。
反正,就連山門口叫罵的人,也一日比一日少。
她突然目露疑惑:“你的胳膊怎麼了?”
虛寰慌忙把手背到身後:“受了點小傷,不礙事。”
九執盯着他,眼眨也不眨。
“别耽誤時間了。”虛寰打開了空間通道。
*
無垠海。
黑浪滔天,煞氣激蕩。
海邊依舊能看到大團的血迹,裡面夾雜着大塊的屍身碎片。
追擊郁儀的,本就是烏合之衆,獨自前來的人死了,自然無人幫忙收屍。
九執揮手,将碎屍推入大海。她不想埋葬這些人,但是抛屍荒野也不太好,索性丢進海裡。
海葬也是葬。
她雙手結印,眼中綻放出幽光來。
滿地血迹中,有一片逸散着太陰之力,這是郁儀的血。
她刮了些幹涸的血,放在掌心,施法尋找方位。
在東南方。
她示意虛寰,他破開空間,二人跨入。
出口在海底。
一條九個頭的巨蛇盤成一團,依稀能看到蛇軀下露出的一片绯紅衣袂。
九執皺眉,這是上古異種九嬰,很難對付。
好在,她觀察這隻九嬰的鱗片,尚未變成全黑,應當是年歲不大。
“小家夥,你身體底下壓着什麼呀?”她滿臉溫和。
九嬰的九個頭同時“嘶!”了一聲,在海底吹出九股氣泡。
這滑稽的一幕,讓虛寰忍不住笑了。
“我好不容易撿來的,不能分你們吃。”九嬰聲音稚嫩,它還是個小姑娘。
“我用好東西和你換。”九執掏出一瓶丹藥,擰開蓋子。
氤氲的丹香彌漫開來,九嬰的九個頭同時沉醉地嗅了嗅。
旋即它目露警惕:“我頭多,我要九顆。”
九執無奈:“這是化形丹,你吃一顆就能化形,吃多了反而對身體有害。”
九嬰搖搖頭:“我就要九顆。”
“那你先吃一顆,剩下的存起來,可好。”
大荒都是人精,九執很少見這麼傻的上古異種,真不知道它是怎麼活下來的。
她心中忍不住伸出憐憫之心。
九嬰點點頭:“你不像壞人,我和你換了。”
旋即,它往最中間的頭裡倒了顆丹藥。
天地靈力如龍吸水一樣,灌入它的身軀。
“痛!”女童稚嫩的聲音嗚呀呀地叫着。
随後,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抱成一團,蹲在昏迷的郁儀旁邊。
看長相,和郁儀有七八分相像,也是個美貌的家夥。
也是,九嬰常年住在海底,沒見過什麼人,化形時唯一參照就是郁儀。
虛寰提起九嬰。
九執蹲在郁儀旁邊,檢查他的狀況。
“很不好,他應當是自爆了一半以上的本源。”她面色凝重,“導緻他體内神力混亂,所以才會昏迷不醒。”
她把郁儀扶起:“不能回無涯,等找個安全地方養傷。”
九執莫名其妙覺得這個場景很熟悉,她曾經也是這樣照顧一個病号。
可是她仔細回想,又覺得好像也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情。
虛寰抱着九嬰,展顔一笑:“巧了,我知道個安全的地方。”
“随我來,那裡的空間不穩定,要小心了。”他劃破空間,縱身一躍。
“啊!”他懷裡的九嬰發出驚惶的叫聲。
*
九執躺在屋頂上,無所事事地曬着太陽,她用曜日神力化了幾隻光精靈,繞着她飛跑打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