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裡面之人才掀開了紗帳,走了出來。
沈兆和衛越焦急的候在外面,見祁允業掀開簾子,走了出來,衛越趕忙上前,查看他的經脈,“陛下,所幸中毒不深,餘毒皆已排除。”
長時間的運功,到底有些勞累,他動了動幹澀的喉嚨,擠出幾個字,“慧殒丹,給我。”
衛越神情微變,難掩心中的擔憂,“陛下,此丹不可多服,還是等太後召見,再服用。”
祁允業沒聽他的,拿過手中的丹藥,放入口中,蕭潤給他下毒多日,雖每次都将那餘毒排除,可未免蕭潤生疑。
隻得每日服用慧殒丹,可仿那毒的功效。
蕭潤并非他生母,不過是借着蕭家之勢入了宮,又因自己和兄長年幼喪母,被蕭潤養在膝下,可父皇聽信她的讒言,送走了兄長。
自己如願當了太子,又坐上了皇位,可蕭潤不過是覺得自己比兄長好拿捏罷了,他倒要讓蕭潤看看,她以為她掌控的,是狗還是狼。
他披上挂在一旁的衣服,坐在金銮榻上,取過一旁溫着的酒,潤了潤喉嚨,才繼續道,“蕭家可有動作?”
沈兆回道,“尚書令還未動作,陛下放心,隻是秦将軍那邊。。。。。。”
祁允業端着酒杯的手,不經意的一頓,停了許久,他才接着道,“她,走了?”
沈兆慌忙應道,“并沒,秦将軍還安好的歇在府中,并沒任何行動。”
祁允業不知應當是高興還是難過,秦驚辭竟沒被他的聖旨給吓跑,她會甘願入宮嗎?
聖旨定下的婚期是本月十五,距離秦驚辭到玉都也不過三日,這皇帝還真是心急,不過秦驚辭倒一點也不急。
這玉都果真是比北地繁華了不知多少,那酒樓新演的飛舞看着像是西域來的,東西市的翡翠耳珠,買對給娘她肯定喜歡。
秦驚辭可謂是樂不思蜀了,就連那青樓裡的小倌都有各地特色,秦驚辭自來玉都以後,便覺有雙眼睛一直在盯着她,隻是她看不穿這人。
若不是武力在她之上,就是權勢在她之上。
秦驚辭更傾向于第二個,所幸就來這歌舞升平的場所,讓這人盯個夠。這太平樓是這東市最高的樓,足足有四層樓之高。
一樓是每日的歌舞表演,今日就秦驚辭來看,應是胡步舞,不是大祁的舞,應是邊陲小國的,
二樓則是為達官貴人準備的雅間,既有為了方便幽會的密不透風的雅間,也有些坐落于二樓欄杆邊,方便欣賞風景的。
三樓嘛,距秦驚辭的觀察,隻有持有令牌之人,才可進入,應當是這太平樓的不可見人的勾當。
這四樓據說是樓主所住,不過真相,不得而知。
秦驚辭一連在這太平樓混迹了幾日,都沒什麼動靜,可那雙眼睛,她始終覺得還在。
承光殿内,祁允業好整以暇的坐在金銮榻上,衛越來報,“陛下,秦将軍今日還在太平樓,仍是昨日的那兩個男侍奉酒。”
祁允業冷淡的目光,斂了些犀利,他手中拿着的書,被他用力捏的有些皺了,可他仍是不動聲色道,“嗯,知道了。”
衛越退下,陛下雖什麼也沒說,可他總覺得不太對勁,他傳信給太平樓,“陛下大婚之前,所有的男侍都換下來。”
坐在太平樓好端端的秦驚辭,那青衣男侍正倒着酒,一襲的女使自太平樓後湧出,秦驚辭起初沒有在意。
直到一個着紫色花衣的女子低聲與那男侍說了些什麼,他們便很快退去,轉而代替了奉酒的位置。
秦驚辭看着太平樓的所有男侍如羊兒回圈般,一個個的湧入了三樓,她本還沒生什麼心思,可這番情景不由得令她多想了。
這三樓難不成來了什麼貴客?真實的情況不得而知,秦驚辭也懶得去多想,她自己還如泥菩薩般自身難保。
***
三日後,秦府的門外的三條街,皆布滿了紅團錦繡,這畢竟是封妃,自是與尋常的嫁女兒有所不同。
秦驚辭特意囑咐,先瞞着她爹娘,能瞞多久是多久,她實在擔心她那暴脾氣的老爹,打上玉都。
自己當将軍培養的女兒,被這狗皇帝納入了宮中,任誰都不會樂意的吧。
長街三巷,皆是站滿了百姓,巳時三刻,秦驚辭踏過那剛住了不過兩日的秦府,府外停着一鳳輿,轎身在陽光下是刺眼的金黃。
轎頂鑲嵌的龍鳳雕飾,飛揚之上。
秦驚辭雖是不曉婚嫁之儀,可單單那鳳飾和那金黃,她便覺不對,這皇帝到底什麼意思,如此風光,又能彌補些什麼呢。
不過是徒增些街頭巷尾的傳聞罷了。
她略過那些驚異的呼聲,坐入了車中。
站在府門口送嫁的秦牧,倒是沒露出什麼神色,規矩的行着本分,可心中所想的卻是,過了今日,那秦驚辭也翻不出什麼水花,這十萬鐵騎不還是落入了他的囊中。
若是這群人之中,唯一的看她的神色,透着些許悲傷的,隻有那站在秦牧旁的大伯母,她的神色輕柔,眼神遊離,好像是在惋惜,如此的少女,也終是逃不過那重重禁锢。
秦驚辭的眼神堅定,并未回頭看過一眼,這秦府她并不眷戀,如此進宮,她并未覺得是入宮為妃,反倒像是不如虎穴焉得虎子。
一聲清脆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在她身後叫道,“阿姐,出去玩也要早些回家,别忘了我的糖葫蘆!”
秦驚辭側身,微微一笑,“知道了,秦淮語。”
楊柳意聞聲,扭動着她的腰肢,捂唇笑道,“淮語啊,你阿姐怕是以後不會回來了。”
秦淮語看着那鳳輿越走越遠,才分神蹙眉看着楊柳意,“你懂什麼,我阿姐是大将軍,大将軍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她鼓起圓圓的小臉,撇開人群,回了自己卧房,她要将好吃的好玩的都藏起來,留着阿姐回家。
秦驚辭斂去那因秦淮語還殘留的笑意,警惕的留意着街邊的行人,今日那跟蹤他的人,好像并沒有來。
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