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驚辭對宮中的這些看人下菜碟的伎倆雖略有耳聞,可這宮中就他一個妃子,按理說,禦膳房不至于如此,除非令有人說了些什麼。
她沒說話,轉頭看向祁允業,祁允業倒是比她還要激動些,秦驚辭隻是沒做什麼表情,可在祁允業看來,滿滿失望的神色就要溢出了臉上。
他道,“朕不會幹這種事,我會解決。”
話畢,他轉身出了殿内。
秦驚辭眼神微動,透出不解,自己好像也沒有怪他的意思,說這話的人定是在宮中有一定地位的。
既不是他,那便隻有太後了,隻是這手段未免太低了些,不像她的風格,除非她的目的隻是為了試探她和祁允業之間的關系。
想到此,她便出門阻攔,就聽祁允業對着外面俯下身的沈兆道,“傳朕指令,西華宮的吃穿用度一律按照皇後的标準。”
沈兆聽聞,眼神瞟向身後的秦驚辭,為難的樣子盡顯,秦驚辭出聲,“陛下,此舉不合禮制,況且這不是正中了對方的下懷?”
祁允業沒了聲音,轉頭看着她,秦驚辭繼續道,“妾有一計,從蘭昭入手即可,反正蘭昭住在西華宮,沒有什麼分别。”
祁允業沒接她的話,眉眼之中還生出了些落寞,良久,他才說,“秦驚辭,你總是很理智。”
說完,他轉身和沈兆出了院子。
獨留秦驚辭一人站在院中,她輕笑一聲,“什麼意思,沒頭沒尾的。”
次日一早,剛過辰時,外面便來了許多人,禦膳房一大早也送來了今日的早膳,光是那品相都不知道比之前好了多少。
織造局送來的上好的雲紋衣錦,最适合做大朝會穿的衣服,還有一箱一箱的綠羅紗衣,很是輕薄,做貼身衣物再适合不過。
秦驚辭醒來,看到的便是小雀在院中忙着登記的身影,看她出來,小雀喊她,“娘娘,快來,好多稀罕的玩意。”
秦驚辭掠過那些東西,她常住軍營,對這些東西,并無太大興趣,直接問道,“他們如何說的?”
小雀咬着筆頭,仔細回憶道,“他們說,這些都是送給西華宮新來的郡主的,對了,還有這個。”
小雀彎腰去拿在箱子上放着的一個金軸,秦驚辭翻開來看微蹙的眉頭才松快了些。
祁允業對外去了王姓,直接封她為蘭昭郡主,父母雙亡,暫時養在宮中,如今更是大張旗鼓的送了這些東西。
宮中自不會敢有人在怠慢西華宮的用度,他倒是聽進她說的了。
秦驚辭不自覺的浮出淺笑,喚道,“小雀,先用早膳,等下再記。”
看着秦驚辭的模樣,小雀也跟着高興起來,娘娘也是因為這些東西才高興吧,她扔下手中的賬冊,跟着秦驚辭進了屋。
***
正月初一,大朝會如期舉行。
日頭初起,太極殿上便已擺好了宴席,随着辰時鐘聲的敲響,群臣着朝服,自含元門進宮,朝着大朝會走去。
金光碧縷的衣擺随着鐘聲的悠揚,擺動着幅度,一步一搖皆體現着大國氣度。
待群臣落座,祁允業自太極殿後幽幽的走來,他着一身黑金雲紋錦衣,腰間雖少了那枚重環的輕響,但仍不失帝王的威嚴。
随着他的落座,蕭潤和秦驚辭也跟着坐了下去,蕭潤坐在祁允業斜後方,彰顯着國君之母的身份。
她則是坐在了側方,本來大朝會她是沒有資格出席的,隻有皇後才有資格出席,可她既掌了大朝會督辦之職,便也有了出席的資格。
随着第二聲鐘聲的敲響,一側的沈兆高呼,“辰時一刻,八方來見。”
先走近的一行人都着着輕渺的紗衣,即使是寒冷的冬日,他們竟也隻穿着那一層紗衣,這應當是離大祁最遠的南诏。
南诏國主崇尚和平,國土面積狹小,且土地貧瘠,常年幹旱,因與大祁關系最為貼切,為首之人是南诏的國師莫魯蠻。
也是最常來往大祁之人。
南诏鮮少來犯,秦驚辭與他們并不熟悉。
緊接着,來的人秦驚辭就很熟悉了,高羅國,臨近沿海,多與大祁往來通商,他們盛産的船舶,結實耐用,正因為如此。
他們靠着船舶的生意,屢屢冒犯。
可高羅這次來人,秦驚辭從外見過,那人身着白色的棉衣交領,頭戴一頂樊帽,高羅族懼冷。
這個男子,看着年歲不大,也并未言語,倒是身旁的使者道,“大祁陛下萬歲,國君特令三王子到此,恭祝大祁新歲!”
祁允業點頭,一行人落座,那三王子清冷的眼神,透着目中無人的氣焰,秦驚辭不由得多看了兩眼,便這一下,與他對上了正着。
秦驚辭趕忙颔首,三王子竟倏地臉紅了,别開了臉。
突然,一聲震呼,來的是落回國。
落回國和其他鄰國相比,實力都差了一些,因着,秦驚辭從未見過他們,隻是她記得幼時,落回國曾送過一個公主到大祁住了些時日。
後來聽說不久,便回了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