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知節躺倒在地上,還沒從那仿若漚了一個世紀的驚人味道中回過神,眼睛半阖着,被江瀾打橫抱起,還替他擦了擦嘴角,冰涼的觸感令他稍回神,忙擡手摸嘴角,沒有想象中的口吐白沫,沐知節閉了閉眼,向江瀾胸口砸了一拳,任由他抱着。
“瓶子被拿走了。”沐知節忍不住吐槽,“那人身上像是鑲了屎,你看清他長什麼樣了嗎?”
江瀾想起方才一閃而過的人影,搖了搖頭。
沐知節食中二指一點眉心,視線内色彩恢複,看見遠處晃動的手電筒,忙從他懷裡跳下來。
“我沒事,有人來了,回家再說。”沐知節說。
兩人拐過假山,同時停下腳步,白色鬼影蹲在假山下,好奇地伸手碰綠色的燈光,看到他們後背貼緊了假山,模糊的面龐看起來很無辜。
沐知節:……
江瀾:……
小區B2棟樓下。
頭發結成一绺绺,胡須蓋住下巴和嘴唇的流浪漢撓撓脖子,雙眼亮起綠光,觀察許久,繞開監控躍上空調外機,留下一個個髒兮兮的腳印,伸手推開八樓的窗戶,靈活翻身而入。
左右看看,敲響走廊右邊的一扇門,等門時掏出口袋裡的黑色瓷瓶,觸碰瓶身上的裂紋,神情一僵,揭開封在瓶口的鎮壓符,瓶内空空如也。
男人站在門口,愣成一座雕像。
“這個是什麼?”逐青好奇地看着被江瀾提溜回來的白色鬼影。
江瀾:“就是他在漫畫家那搞鬼。”
“你說什麼鬼話,鬼的事怎麼能叫搞鬼呢?”逐青作為名副其實的天然鬼,聽到這話不樂意了,“他弱到連臉都看不清,怎麼搞鬼?”
江瀾聽了這話若有所思,和沐知節對視了一眼。
“現在開總結會議?”江瀾知道彼此心裡都有譜了。
“還有一件事沒确定。”沐知節面色疲憊,擺擺手,對逐青說:“逐青,看看他的過往。”
“哦。”逐青靠近不言不語的白色鬼影,伸手覆上他眼睛的位置。
逐青閉眼,看到無處不在的黑氣,鬼影似乎從一片黑霧裡逃了出來,兩側的草木飛速倒退,他躲入一片寂靜從叢林,蹲在樹蔭下看挑着擔子上山祭祖的行人。
鬼影伸手逗弄渾身濕漉漉的小三花,小三花忙着舔毛,沒空搭理他,微風伴着涼意将路邊燃燒的紙錢卷上天,就像一雙從天而來的手,接住了這些東西一般。
來往的人中出現一張熟悉的面孔,段微遠蹲在小三花面前,伸手讓小貓聞了聞,臉上露出被萌翻了的表情。
“你要和我回家嗎?”段微遠問。
小三花歪了歪頭,伸爪去抓地上的紙灰,一溜煙跑遠了。
鬼影卻站在小貓身後,伸手碰了碰段微遠的指尖,段微遠似有所感,一個激靈,收回了手。
江瀾:“你是說……是段微遠主動把他帶回家的。”
江瀾和逐青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你也太流氓了吧!”
逐青拍拍白色鬼影的肩膀,白色鬼影低頭背對着他們,依舊不言不語。
隻有沐知節皺起了眉,逐青隻看到這一小段,他們依舊不知道鬼影是誰。
“你能說話嗎?”沐知節問鬼影。
鬼影轉過身搖了搖頭。
“你還記得生前的事情嗎?”沐知節又問。
鬼影依舊搖頭。
問百科全書問不出個所以然,逐青也看不到他的過去。
“整件事情已經很明朗了。”江瀾說,“現在我想不通的是回家路上襲擊我們的那兩條狗。”
“什麼很明朗?你們在說什麼?”逐青快蹦起來了,“記錄留底的事情不是我來幹嗎?都給我說清楚啊喂!”
沐知節重新拿出一個黑色陶瓷瓶,将鬼影收了進去,重新封上鎮壓符。
“好吧。”沐知節想起上半夜開的小會,決定尊重一下之前的分工。
“我先說。”江瀾自然地開頭,類似的事情似乎做過無數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