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瀾做西子捧心狀,凄切道:“你好狠的心啊,說這樣傷人的話。”
沐知節被他逗笑,随手拾起一粒石子往他身上扔,不出所料直接扔到地上。
“你是在逗我嗎?”沐知節問他。
江瀾以手抵住腦袋側躺着,眨了眨眼,反問道:“你這是被我逗到了?”
“去你的。”沐知節又朝他扔了顆石頭,“江瀾,幫個忙……”
段微遠拿着手機給烤羊羔拍照發朋友圈,王鎮山怕熱,離火堆遠了些,乘着微風注視跳動的焰火發呆。
“大師在那邊幹嘛?喊他來吃飯了。”段微遠說。
王鎮山淡淡道:“有情飲水飽,他應該不餓。”
段微遠:?
“吃飯咧。”羊烤好了,老闆喊他們來吃飯。
沐知節聽到能吃飯了,以慢悠悠的步伐快速晃到桌邊,坐下就不走了。
“這邊怎麼沒蚊子?”
感情他剛才躲蚊子躲了個寂寞。
“當當當。”段微遠一指桌子上氛圍燈旁一塊黑漆漆的石頭。
王鎮山解釋道:“石頭上施了咒。”
沐知節多看了那石頭兩眼,也不多問,心裡盤算着可以畫類似功能的符箓當贈品。
店員把半隻烤羊羔端上來,占了大半個桌子,目測有十幾斤。段微遠變魔術似的掏出食盒打開,裡面是一些頂着奶油的小蛋糕,下午他們吃了一盒,沒想到還有。
沐知節:“我們真的吃得完嗎?”
段微遠卻道:“我現在餓得能吞下一頭牛。”
就别侮辱牛了,沐知節心想。
王鎮山大手一揮,豪邁地說:“你們吃不下的,我全包了。”
段微遠打開一瓶梨花春,給兩人倒上,“我特地讓老闆拿了好的,和市面上賣的不一樣,你們嘗嘗。”
沐知節淺抿一口,眼睛一亮,梨花春入口綿柔順滑,還帶這淡淡的清香,口感豐滿,餘韻悠長。
“好喝。”沐知節贊道。
三人吃吃喝喝,段微遠酒量淺,兩杯下肚便醺得滿臉通紅。
“我敬你們一杯。”段微遠端起酒杯,“謝謝大師幫我驅鬼,謝謝小師叔千裡迢迢來幫我……你們喝!”
王鎮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沐知節喝一口便放下。
“不用謝,你付了錢的。”沐知節說。
段微遠搖頭晃腦,趴在了桌子上。
江瀾終于出現在桌邊,聞不見肉味,卻聞到了酒香。
“北邊的梨花春?”江瀾嗅了嗅。
王鎮山還在悶頭啃羊排,沐知節沾了點水在桌上寫了個酒字,江瀾會意,念咒附身。
‘杯盤筷子都是新的,給你留了胃。’
‘謝了。’
夜半,隔壁房間陽台的窗戶打開又關上,一道人影迅速躍出,江瀾聽見聲音,吹了一聲口哨,沐知節從床上翻身坐起,江瀾推開窗,将他攔腰抱起,從二樓一躍而下。
“他往西邊去了。”江瀾說。
兩人朝梨園陰坡跑。
“就知道他還會去一趟。”沐知節催動神行符,頓時身輕如燕,腳下生風,拉着江瀾朝梨園陰坡跑,穿過梨樹林帶得花葉簌簌作響。。
江瀾:“你看路啊,不要這麼快。”
“我看得清。”沐知節開了陰陽眼夜行,堪比戴了頭盔夜視儀。
他問過老闆,這片山頭叫月浦山,陰坡平緩的地方蓋了大棚,離了圍欄往山上走可以看見很多墳頭,多是山下村民祖輩的老墳,料想是住了不少老鬼,陰氣頗濃,但白日也陰氣罩頂就離奇了。
“丸子頭腳底裝了輪子嗎?跑這麼快?”江瀾一路左看右看,愣是沒見着王鎮山,“接下來要做什麼?”
“不管了,先上山。”沐知節道。
追着王鎮山隻是順帶的,主要是探探山上的東西。
“他應該是正經道士。”江瀾說,“你懷疑他和那些鬼犬有關?”
江瀾趁他們在外面吃飯,去王鎮山住的房間裡轉了一圈,沒找到沐知節丢的黑瓷瓶,倒是翻到了道士證和一把桃木劍。
沐知節:“今天看他披頭散發,覺得有點像。”
清明剛過不久,山道兩旁的雜草還沒來得及長出來,上山還算輕松。
越往山上走陰氣越濃郁,連江瀾都覺出不對來,伸手便輕易聚出一個陰氣小球托在掌心。
“這也太濃了點。”江瀾說。
遠遠聽到有說話聲,兩人放輕腳步,躲到路邊的灌木後。
“這麼多陰氣!能幫我找回另一條腿嗎?”斷了一條腿的獨腳鬼一蹦一蹦道。
與他同行的瘦高個兒鬼道:“誰知道呢?他說敢碰聚陰陣裡的力量,就不給我們燒錢上供。”
瘦高個鬼停下腳步,鼻子抽了抽,沒有眼瞳的鬼眼轱辘轉了一圈。
“奇了怪了,怎麼聞到了活人的氣息。”他說。
獨腳鬼往前蹦了幾步,也抽了抽鼻子,朝兩人所在的灌木蹦過來。
沐知節心道這都能發現,來不及掏出斂息符,隻得捂住口鼻,往江瀾身上靠。
江瀾也不說話,順勢把将他往懷裡帶,掌心按住沐知節的後腦勺,眼神警惕地透過枝葉往外望。
沐知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