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南鏡什麼都不用做,到點了人過來就成。
正事一說完,房間裡又是一陣沉默。時南鏡擡眼偷偷瞥了一眼這倆父子,一人坐一邊,互相不給眼神,更句話。
他扭了扭身子,整個人如坐針氈,“我。”
“我們先走了。”時南鏡剛開口說了一個字,就被栗重鈞強先說完。
大叔沒有留人的意思,沉着聲“嗯”了一聲。
時南鏡彈地一下從椅子上起來,給大叔打了個招呼,沒等栗重鈞,一溜煙就蹿出了屋外。
栗重鈞控制着輪椅往外走,剛出門,身後傳來他爸的聲音。
“下山慢點。”
栗重鈞頓了一下,點點頭,沒有回話。
緊接着又是一聲:“沒事别來。”
栗重鈞頭也不回離開。
走出房子,周圍已經沒了時南鏡的身影,雖然早料到時南鏡不會等他,可栗重鈞還是有些喪氣地垂下頭。
得知時南鏡要來式水山後,他緊趕慢趕往山上跑。山腳是有路到這個位置的,但是路不算好走,如果不是莽子送他,他還需要花更多時間。
見栗重鈞出來,一直等在外頭的莽子上前道:“完事兒了?”
栗重鈞嗯了一聲:“走吧。”
莽子走到栗重鈞身後幫忙推輪椅。
剛走出幾步,栗重鈞沒忍住問:“小時走了?”
莽子點點頭,又出聲道:“給我打了個招呼,一溜煙就跑了。”
聽完莽子的話,栗重鈞嗤笑一聲,自嘲的意味。
這人平時懶得跟條蛇似的,居然還能有跑的時候,他這是不是也算特殊待遇了。
莽子見栗重鈞這反應,又想到栗重鈞最近的反常,本就不是遲鈍的人,一會兒也看出了這倆人估計有點事兒。
他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你倆怎麼回事?”
之前不還挺好的麼,他就沒見栗重鈞這麼對誰過,雖說平時對兄弟們也是掏心掏肺的,但是那就不是一個味兒。
非要說的話……莽子在腦子裡想着,鈞兒對小時有些個追媳婦兒的意思。
“嘶~”莽子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不過栗重鈞被莽子一句話問得沉浸在了情緒裡,沒發現他身後的兄弟差不多真相了。
“他……我……”
“嗯?”莽子側耳。
栗重鈞擡手捏了捏眉心:“我的錯。”
就這?
莽子不是個八卦的人,但是關心兄弟不算八卦。
他又道:“之前林波說你又開始拿刀了。”
“嗯。”
“那挺好啊,你本來就喜歡這東西,按我說當初放棄得就挺莫名其妙的,這還願意做不是挺好。”莽子嘴裡一直念叨着挺好挺好。
“不做了。”
“啊?”莽子停下腳,輪椅一下刹住了車。
莽子沒繼續問,他知道他問不出來什麼,當年也是這樣,明明都可以參獎了,還有大師說他有天賦,想收入門。
結果栗重鈞直接撤銷了申請,更把大師拒之門外。
這些年,他也沒見栗重鈞再動過刀,每天就跟個陀螺一樣連軸轉,把這群兄弟當兒子拉扯。
倒也真拉扯出了些名堂,一群啥也不是的混子現在都過得人模狗樣的,不說多麼有錢有地位,起碼吃喝不愁了,有個營生在,能踏踏實實地過日子。
“對了,源兒要結婚了,他本來想親自給你打電話的,但是說沒找到你,就讓我給你說聲。”
栗重鈞聽到消息,臉上見了先,“什麼時候?”
“就下周末,在縣上辦。”
栗重鈞又道:“是之前他說那姑娘?初戀?”
“對诶,是她。我說源兒這小子有些幸運在的。原先那姑娘因為源兒成天遊手好閑分了,這兜兜轉轉了這麼多年,最後還是在一起了。”莽子也有些感慨。
“要說,源兒能取上這媳婦兒真得給你磕一個。”
栗重鈞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他自己努力得到的,關我什麼事。”
莽子不贊成這話,“話不能這麼說,沒你源兒這會兒不定在哪裡混着,進去了也說不好。”
“不會的,都不是那樣的人。”栗重鈞低聲道。
時南鏡跑得是真快,一直到離開式水山,栗重鈞都沒能逮到時南鏡一絲衣角。
跑到家後,時南鏡一屁股坐在院子裡外公的躺椅上大喘氣。
到家了他就懊惱上了,跑什麼跑,顯得好像是他有什麼似的,他就大搖大擺走栗重鈞前面又怎麼了。
不過現在想這些也都晚了,他歇了會兒才站起來去倒水,噸噸噸幹掉一大杯才緩了過來。
之前商議的結果是他什麼都不用做,需要什麼栗重鈞來準備。
他沒反駁,因為他确實毫無了解,也不好意思開口說栗重鈞你别弄,大叔來。
不過他也不可能真的就這麼不聞不問,雖說他很想這麼幹。
時南鏡回到卧室裡,靠沙發上手裡捏着手機,飛信界面亮了又滅,滅了又亮。
“草。”他罵了一聲,向後仰了仰頭。
憑什麼是他先發信息啊,他不!
時南鏡又等了兩天,飛信始終沒有動靜,他早上不經意路過林波那店的時候,甚至沒看到人。
時南鏡臉越來越黑,氣壓越來越低。
外婆外公面面相觑,外婆盯着時南鏡背影給外公使了個眼神,外公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怎麼了。
時南鏡忍了又忍,咬着牙雙手按着屏幕。
【需要準備什麼?】
沒頭沒尾一句話。
栗重鈞正在店裡盤賬,求索這邊他來得不多,都丢給卷毛前台在管着。
看完賬,栗重鈞發現求索這邊的生意比他想的要好一些。
卷毛翹着腳坐在一邊玩手機,見栗重鈞終于從賬本裡擡起頭,立刻看了過去。
“怎麼樣,鈞哥,沒問題吧。”
“沒有,你幹得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