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天,細雨綿綿。
破敗的屋子年久失修,四面漏風,冷雨從屋頂滴落,滲進滿地茅草中,處處散發着股黴味。
“啊嚏!”
黎玥大大打了個噴嚏,全身泛起寒顫。
這破天,還真是冷,手腳也被麻繩綁住,動彈不得,所幸是繩子快被磨斷了。
她倚在牆角處,就着牆根一塊凸起的石塊,雙手不斷磨蹭,不時聽聽外頭動靜,一有人來,立刻癱軟裝死。
距離遭劫持那天已過去一日,她目前确定抓她的那夥人是靳國人,此次抓她,不過是久仰黎族聖女大名,想帶她回去向靳國皇帝邀功。
本來昨日便應該帶她溜出城,但中間似乎有事耽擱了,便停在這間廢棄院子裡。
不送吃的,隻給些水喝,黎玥餓得前胸貼後背,不禁腹诽,這是堂堂聖女該有的待遇麼?!況且她還這麼聽話,半點不帶反抗。
除了……繩子已被磨斷。
黎玥麻利解開腳上繩索,才發覺雙手被石塊蹭得鮮血淋漓,她輕啧一聲,暗想這估計要疼好幾天。
但現在顧不上手,當務之急是趕快逃出去。
她輕手輕腳在屋裡踱步,這屋雖破,但沒個能出去的地兒,唯一的窗戶被鐵欄釘死,伸不出去半個頭。
僅有的出口在門那。
黎玥目光掃向虛掩的門,門沒鎖,看似好出去,實則外邊守了一堆人,以她的實力,不僅打不過,反而會引起他們警惕,到時更出不去了。
無法,隻好先靜觀其變。
黎玥坐回原地,這時,門外傳來幾人說話聲。
她悄悄靠近,透過門縫,一隻眼看向外面。
隻見三人中的老大,也就是褐衣人,身披蓑衣,手提一壺酒,“砰”地将酒壺放到破木桌上,桌子震上一震,酒水四濺,酒香溢出。
“來來來,大冷天的,來喝酒暖暖身子。”他大聲招呼其餘兩人。
老二老三聞着酒香竄到桌前,拿出破碗,一人滿上一碗。
黎玥咽了咽口水。
“等會兒這宛國二皇子蕭辭要來,你們兩人要好好表現。”褐衣人正色沖兩人道。
二皇子?
他也攪進這灘渾水裡?
躲在門後之人疑窦叢生,看來她還不能急着走,多聽聽總沒錯。
“這是自然,要不是因為二皇子,我們早把聖女送走了,何必拖到這時!”老二歎道,随即又換上一副谄媚的面孔,朝褐衣人舉碗:“這次能成功抓獲聖女,多虧了老大去招買人馬,老大功不可沒。”
說罷,大口幹完整碗酒。
“老二這話說的不對。”老三喝上一口酒,目露不快:“招買人馬花的錢都是我的,我現在兩手空空,不算功勞?”
“哥仨中就你最有錢,花點錢又怎麼了?”老二明顯不服氣:“更何況,若不是我盯着聖女的行蹤,能抓到聖女?”
“對對,你功勞最大。”老三陰陽怪氣。
老二怒了,拍桌而起:“你這話什麼意思?!”
“說你想搶功!”老三不懼,就地拔刀,刀刃直指對面人的腦門。
氣氛瞬間凝重起來。
這兩人素來不和吧,黎玥動動發麻的腿,換個姿勢繼續看戲。
“夠了,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褐衣人發話,兩人恨恨對望一眼,各自息聲。
但事情還沒結束,褐衣人緩步到二人中間,左右伸手各拍了拍兩人肩膀,垂首露出一抹笑意:“你倆啊,已經盡了最大的功勞,為靳國所盡,當以重謝。”
話說完,他退後兩步,雙手前舉并攏,深深做了個揖。
兩人懵了,黎玥也懵了。
他擡首複笑道:“黃泉路上,一路走好。”
在場之人一同震驚。
老二剛想去問明白,肚子一陣劇痛,他頓時面目扭曲,痛苦地捂住肚子,嘴角黑血汩汩往下流。
“酒……酒裡有毒。”他站立不住,跌坐在地。
老三也顧不及方才的争執,扶着老二,顫聲質問:“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