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玥見她似是有話說,偏頭對黎慕兒道:“慕兒先回去吧,我還得處理點事。”
黎慕兒見狀恹恹“哦”了聲,識趣地轉身離屋。
見她走遠,琳琅才道:“家主要奴婢告知小姐,這次宴會諸位皇子都要來,還包括朝中重臣,望小姐小心。”
“知曉了。”黎玥點頭。
差不多了,該做的準備基本完成。
……
三日後,宮中盛宴。
來過一次,黎玥對此地熟悉不少,跟着人來到禦花園内,選了個最偏的位置坐下。
此處離首座遠,在角落邊,既不顯眼,又能觀察到宴會全局。
黎玥對此甚是滿意。
“太子殿下,您慢點,這邊請。”太監小心引着一男子往宴中去。
男子穿了身煙藍色廣袖長衫,墨發簡單地用白玉冠束起,清透雅緻,五官雖不出色但生得端正,一雙眼平靜溫和,透出幾分書卷氣。
他邊走邊時不時咳嗽,看着身子不太好的樣子,緩步落座。
當今聖上三子蕭硯,先皇後嫡子,自出生起便被聖上寄寓厚望,立為儲君。
黎玥回憶起黎硯峰所說過的話,這位太子自幼喜讀詩書,對皇權政治倒是寡淡,聖上常因此感到無奈。
“三弟,身子可好些了?”二皇子蕭辭在旁舉杯,滿眼笑意,卻不見半點關切之色。
“有勞二皇兄關心,是好些了。”蕭硯平和開口。
“依皇兄之見,三弟病未痊愈,應在家中好生歇息才是,何苦前來赴宴。”二皇子挑眉,語調帶刺:“不僅費心費神,且易過了病氣給宴中諸位,實在是毫無利處啊。”
這番話出口,蕭硯立時變了臉色,微微蹙眉,剛要開口反駁,隻見一個梨子忽然從空中飛來,在經過一個完美的弧線後,穩準砸中二皇子蕭辭胸口。
蕭辭一個不防,險些被砸得人仰馬翻。
緊随而來的還有少年人肆意張揚的聲音。
“二皇兄,這梨好吃,你快嘗嘗。”
蕭然坐在不遠處,歡快地沖蕭辭招手。
蕭辭狼狽地重新坐好,胸口隐隐作痛,他鳳眸含怒,緊緊捏住手中梨子,剛要開口罵人,又被一道清潤的聲音打斷。
“七弟,二皇兄身子弱,你下手沒個輕重,莫要傷着他了。”
黎玥一聽這話,止不住想笑,趕緊拿起糕點堵住口,将笑意咽下。
這下二皇子不得氣炸。
四皇子蕭景言依舊是謙謙公子的氣度,仿佛并未覺得自己話不妥,隻持折扇按住蕭然躁動不安的手,朝宴中幾位歉意笑笑。
蕭辭面色青了又白,但宴中人多,終歸不好發火,他壓下怒氣,臉上笑意愈發大了,鋒銳逼人:“本王不是斤斤計較之人,但某些人說話還是多加斟酌為好。”
蕭景言不語,蕭然自顧自啃梨。
宴上氛圍一時僵住。
大皇子蕭禀在此時站起,沖幾人笑上一笑:“今日父皇辦宴,何必鬧得不快,常言道以和為貴,你們說是不是?”
一片寂靜,無人回應。
他笑容僵在臉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黎玥擡眼偷偷打量他,蕭禀無論是容貌或是氣質,在幾人中最為普通,屬于混進人堆便找不出那種,若他不說話,恐怕沒人會注意到他。
之前他也有意拉攏過自己,但比起其他幾位皇子,蕭禀屬實膽小了些,半天說不到正題,即便說到了,也一直在環顧四周,惶惶不安。
若說衆人嫌棄蕭然的吃喝玩樂,那對于大皇子蕭禀,便是忽視和瞧不起。
“大皇兄所言甚是。”
終是蕭景言起身解了圍。
蕭禀感激地看他一眼,坐下後後沒再說話。
不久,肅帝親臨宴會,一襲玄色繡金龍袍,面色紅潤,步履生風,想是身體大好。
在場衆人起身行禮。
“衆卿平身。”肅帝顯是心情極好,爽朗笑道:“今日宴會,各位不必拘束,随意就好。”
衆人應下,各自落座。
肅帝居于首座,掃視座下一周,像發現什麼,又問:“安王今日沒來?”
姜全聞言上前,恭敬答:“安王近來身子不适,說是水土不服,便給推拒了。”
“罷了,他久居江南,既回京,水土不服算正常。”肅帝搖頭,緊接着吩咐:“讓人從宮裡送些藥材和補品給他,宴後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