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郁實在搞不清楚以前的自己怎麼這麼傻逼。
公平競争。
聽見這句話他腦子都要炸了,整個人像是被點燃的炮仗。直到走出去半條街,宋郁才發現自己還拿着江野的書包。
書包上挂着一個亞克力牌,牌子上寫着顧海第一四個字。
不知道是不是氣的,他覺得眼前一黑,剛想找個垃圾桶把這個晦氣的書包丢掉。
寸頭喊:“宋郁。”
毛毛喊:“甜甜。”
宋郁皺眉,向後看,寸頭和毛毛兩個人追了過來,毛毛在胸口上拍了兩下:“吓死我了,可找到你了,我和寸頭找了你兩個小時了。”
寸頭喘了兩口氣:“還好你沒有真的犯傻,真的去找江——野。”野字還沒有說完,寸頭聲音就長長的拉了出去,“你這是拿的誰的書包?你已經見過江野了!”
江野的書包在學校裡非常有特點,隻要見過就不會忘掉的那種。
毛毛要吓死了,連忙圍着宋郁看了兩圈:“你沒事吧,那個小霸王沒有把你怎麼樣吧。”
好久身邊沒有這麼多人了,吵得宋郁還有點不适應,他不自然的說了句沒事,轉身向前走。
人找到了,也就放心了,毛毛說:“江野的書包怎麼在宋郁這。”
寸頭說:“管他呢,既然宋郁沒事,哥要去繼續浪了。”
兩個人剛想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剛走出去幾步的宋郁突然停下,轉過頭來。
毛毛推了一下眼鏡:“怎麼了甜甜。”
“......”
宋郁聽着甜甜這兩個字,眼皮重重地跳了一下,但頂着别人的名字,最終沒有說什麼。他将江野的書包斜挎在身上,張了張嘴:“我......”
寸頭:“你跟我們客氣啥,就算是真傻了哥養你一輩子,有什麼事直說。”
誰是哥。
宋郁也不客氣:“我忘記家在哪裡了。”
寸頭露出為兄弟兩肋插刀的勢頭,沒想到被兄弟倒插了一刀,差點吐血。
這下是真得看了。
他和毛毛對視了一眼,強行将人拉去了醫院。
拍片的費用兩個人東拼西湊,又借了一點才湊齊,畢竟是他們一腳球将人砸傻的,等到宋郁出來,兩個人慌慌張張的拽着一臉冷淡不情願的宋郁,将片子拿給了病房裡的秃頭醫生。
這個醫生隻看外表就讓人覺得非常權威。
毛毛講:“怎麼樣大夫,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醫生拿着片,對着光看了半晌。
寸頭掏心掏肺地嚎:“你就說吧大夫,我承受得住,他要是腦子有問題,我把家裡東西都賣了,也會給他治療的。”
醫生冷淡的瞥他一眼:“屁事沒有,下一個。”
寸頭頓住,“沒事?沒事那他怎麼什麼都不記得。”
醫生皺眉,看了宋郁一眼,詢問了當時的情況:“片子上看沒有問題,可能撞擊造成的短暫性失憶,多注意休息就行了。”
“休息就行?不用吃藥?不用住院?”
後面還有長長的隊,醫生十分不耐煩地将人轟出去。
醫院外,寸頭盯着片子看了又看,但他看不懂,不過醫生說沒有問題,那就是沒有問題,他長長的松了一口氣,拍着毛毛的肩膀:
“毛毛這個光榮又艱巨的任務就交給你了,你帶宋郁回去,我去練習去了,我要盡早實現我酒吧駐唱的夢想。”
寸頭披着他那身行頭,不知道從哪裡騎了輛自行車,愣是将自行車騎出了摩托的氣勢,還被街頭遛狗的大媽罵了一句:“不會看路啊,挂着一身破銅爛鐵趕着去要飯啊。”
寸頭扭頭:“您要不給點?大嬸!”
大嬸罵罵咧咧走了。
毛毛顯然習慣了這一切,推眼鏡對着宋郁說:“走吧。”
宋郁沒說話,背着江野的包,跟着毛毛東拐西拐,兩個人走進了一個老式的筒子樓裡。
這裡的樓房不知道什麼年代建的,灰沉破爛,還有一股腐朽的味道。
宋郁隻是掃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以前當少爺的時候,他可能連踏進這一塊地都嫌棄,但後來住過地下室睡過橋洞,過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宋郁那身大少爺習慣早就被磨得一點不剩了。
毛毛将人送到家,兩個人站在隻能容一個人過的樓道口。
最裡面那個門口站着一個女人。
毛毛對着人喊道:“虹姨,甜甜回來了,我先走了。”
女人轉過身。
那張臉本應該很美,卻因為過重的體力活臉上帶着深深的疲憊。她看向宋郁:“今天怎麼才回來,甜甜。”
宋郁沒說話,陳虹将工作用的手套摘下來,覺察到了不對勁:“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發熱了?”
說着,她伸手在宋郁額頭上試了一下
宋郁僵住了,他不習慣别人碰他。
女人打開門,他不知道是煩躁還是不适應快速地進門:“我沒事,不用管我。”
“這孩子今天這是怎麼了。”陳虹看着他說。
“我們下午踢球砸了甜甜一下,”毛毛内疚地說,又快速地将片子拿出來,“我們領着甜甜去醫院檢查了,醫生說沒事,隻要好好休息就行了。”
陳虹拿過片子,她也看不懂,但她知道學生磕磕碰碰是常有的事:“小毛,你媽媽今天加班,今晚在虹姨這裡吃吧。”
毛毛快速搖頭拒絕,“我還有事,就先走了虹姨。”
宋郁站房間裡聽着一大一小兩個人在門口寒暄,本以為躲進房間裡就沒事,剛低頭,卻和一雙大眼睛大眼對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