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的人選，還以為又有機會逗小飛雄玩的鈴木果然挑了挑眉。

。

“月島螢，對嗎？”

駛往醫院的路上，鈴木果然主動開口打開了話題。

“對的，鈴木前輩。”

“欸！小翔陽在你們面前提起過我啊？不過想想是當然的啦～我可是除了高橋教練以外在俱樂部跟他關系最好的前輩呢～～”這個以前隻活在怪人組合口中的奇怪前輩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心情不錯的他又起了逗弄小朋友的興緻，“你更想我叫你小月還是小螢呢？”

“請叫我月島，謝謝。”

“好的小月。”

“……”

月島螢并不擅長應付這種自來熟之餘還切開黑的麻煩前輩，但是……“關系最好的前輩”的話，大概那是個很了解那隻笨蛋小狗的人吧？

有着一頭漂亮淺金短發的少年扭頭看向景色不斷變化的窗外，外頭同樣金燦燦的陽光彷佛要把全部吞噬，光芒掩飾着他猶豫的表情。

……所以要問嗎？問那些好奇的事？

“我很意外你會打斷飛雄，主動提出要去見翔陽呢。”鈴木果然懶洋洋地歪頭沒個正經樣，車子卻駕駛得與外表氣質不同的穩妥，“怎麼？你也陷入小翔陽的魅力無法自拔了嗎？也是我們忍者先生的小粉絲？”

“怎麼可能？我不可能是那種笨蛋的粉絲。”

月島螢黑線無語，帶着些惱怒反駁後他卻被關鍵詞提醒想起了什麼——好像剛認識的時候自己也說過日向是國王大人的粉絲什麼的……難道這就是哥哥說的不友善待人的“報應”嗎？

鈴木果然被小朋友皺起的眉頭和嫌棄的語氣逗笑，笑了好一會兒才冷靜下來換上酷酷的表情，“……所以呢？臉上一副『有話想說』的表情是想問什麼啊？”

“也不是有想問的，就是覺得……覺得那家夥有些奇怪。”月島螢沒想到對方敏銳如此。

“『奇怪』？是指他今天下場時的表現？還是翔陽整個人？”

“都，今天尤其。”

“讓我猜猜……覺得頭腦簡單的單細胞下場時表現得太冷靜了？”

“嗯。”月島螢沒有意外對方能猜到，畢竟那個笨蛋今天異常得如此明顯，“是以前經曆過類似的事，或者受過什麼打擊嗎？”

空氣靜谧了一陣，鈴木果然沉默像是在思考。

“『基因缺陷』算打擊嗎？”眸色在一瞬間變得很深，惡趣味前輩平時懶散的笑容也在話題變得越來越深入時被認真收起。

“……『基因缺陷』？”

“從初中就确定了自己是長不到一米八的基因，對一個把排球當作人生最大課題的人來說絕對是最大的打擊了吧。”

“因為身高條件有限，翔陽的排球之路從一開始就沒被幾個人看好，就算後來算是找到門路了仍然因為那什麼狗屁靜态天賦錯過了很多機會。正因如此，翔陽比任何珍惜上場的機會，也比任何人愛惜自己身體——甚至到了在外人看來有些嚴苛的地步。”

“然而今天……就算表面看不出來，剛剛因為受傷下場的他絕對在憤怒。”

【憤怒】

一個跟那個每天摸到排球就在傻樂、對世界抱有最美好期望而到處發散善意的天真白癡很難扯上關系的詞語……被提起而細想，月島螢倒是恍惚間想到了一些東西。

那些打排球時與他對視的眼睛——沒有任何情緒，情感卻如此濃烈。

『為什麼沒有攔到？』、『你能做得更好的吧？』、『給我動起來啊。』……

那些用眼神的無言施壓，大概也是那家夥憤怒的一種吧。

『明明你也很喜歡的吧？』

有什麼被壓在了心底的東西一閃而過。

“明明因為自己沒控制好身體受傷憤怒着……”

鈴木果然不知道身邊小孩在想些什麼，繼續分享着的觀點打斷了月島螢的發散思想。

“那些後天培育的『理智』拉住了他，不能因為自己的表情表現影響隊友什麼的……我敢打賭他那個『我沒事』的表情絕對是裝出來的！！！”

“為了勝利翔陽可以做到任何事，包括壓抑自己本能——很厲害吧？”

正值中午時分，猛烈的太陽照耀在瀝青上反射出點點碎光，未經允許晃花了月島螢的雙眼。

不坦率少年含糊地“嗯”了一聲當作回答，好一會兒才收起了看向車窗外的迷茫眼神，重新直視前方。

“我還是覺得很矛盾——日向那種跟随本能做事的單細胞居然會想到那麼多。”

“矛盾嗎？沒有吧。”鈴木果然不是很同意，“翔陽從始至終最在意的都是勝利和排球，那些『理智』都是他因為『熱愛』進化出的能力——就算艱難也用不撞南牆不回頭的精神一直摸索着學習改變，不是很符合單細胞生物直白單純一道路走到黑的『本能』嗎？”

『熱愛』——日向有，哥哥也有的東西……也是他月島螢沒有的東西。

“隻憑『熱愛』，真的能做到這個地步嗎？”

親眼見證過哥哥的狼狽，月島螢對熱愛和努力的存在隻有懷疑和懷疑。

“可能真的有這種人吧……小月可以繼續用小翔陽作為樣本研究啊。”

不過這個“樣本”其實不止翔陽——話音剛落，鈴木果然忽地想起了更多人。

飛雄、及川、木兔……不知不覺他都認識這麼多可怕的排球妖怪了，每次想起跟他們打球的經曆總是讓到了擺爛年紀的他忍不住感歎。

“被你們熱愛的排球，超級有趣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