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島螢仰起了頭，用身高優勢俯視着并不受他歡迎的來客，眼神輸出着一貫的強大攻擊力。

既然被瞪那就瞪回去——這樣想着，影山飛雄不出意外地給出了同樣的回應。

劈裡啪啦似乎能看到殺氣具象化，路過的兩個病人下意識地避開兩人走過，看熱鬧的小眼神卻無法收斂一點。

“啊啦啦，是什麼風把尊貴的國王大人吹來了？”

“哈？為什麼要風吹？學校附近就有1110公車，我搭那個來的。”

“……”

誰問你這個了？因為對方回答太令人無語，會說話如月島螢一時之間都無法接上繼續最擅長的陰陽怪氣。

“你怎麼還在？”

影山飛雄卻不在意面前這人在想什麼，他的語氣無意識地帶上了一些嫌棄對方礙事的意味，成功讓月島螢不爽地頭上冒出十字架。

“陪日向聊天。”

很快控制好情緒露出标志性假笑，月島螢話說得雲淡風輕，配上一向不讨喜的語調和挑釁的内容，成功讓影山飛雄内心瞬間生出一股無名火。

“你……”

“這個病房等下有另外一個病人要用，麻煩兩位不要站在門口。”

然而病房門口杵着兩個大高個實在有些礙事，一名護士拿著文字夾走到了這裡，溫聲勸說他們别站在門口。

“……對不起。”

萬幸戰火沒有蔓延，醫院裡的第一次烏野大戰在護士小姐姐的威嚴下被逼暫時休戰。

。

病房内，補了一陣眠又好好吃了一頓飯的日向翔陽得空開始搗弄鈴木果然帶來的攝像機——據說裡面有他們比賽全程呢。

“月島，你會用……欸？”

開門聲，床上懶懶靠着的小橘子往聲音來源看去，見到了那個說意外又不是真的意外的身影。

“午……午安。”

影山飛雄抿着嘴走近日向翔陽身邊。

近距離看到搭檔腿上的傷，黑發二傳心裡很不是滋味。

如果第一局沒有輕易被對位的及川學長帶進溝裡、如果第一局就有後面兩局的狀态！他們烏野或許就不用打第三局，那麼日向也不會受傷。

他們能獲勝、學長們能在畢業前打更多比賽、烏野能夠再次走到全國舞台……他又可以看到那雙因為勝利而快樂得閃閃發光的漂亮眼睛。

“雖然不知道你具體在想些什麼，但是我有一種預感又是超級大笨蛋才會在意的事情。”

看着搭檔走到身邊後闆着臉說不出話，日向翔陽很快解讀出一些他的心理狀态，便是眯起眼睛提醒。

與平時别無二緻的語氣、表情和讨打的說話内容，非常恰當地撫平了影山飛雄一路過來複雜郁悶的心情，焦躁不安全部又一次被隻有日向翔陽可以給他的安心包容消解。

“……說什麼呢呆子！”

“哼哼～及川前輩是比你這個小王厲害的大王大人，被他打敗是什麼很難接受的事嗎？”

“我……我下次一定不會再輸的！！！”

一次失敗不會把影山飛雄壓垮，他一定能用更大的進步超越那些遺憾。

就該是這樣的——支撐影山飛雄走到排球最巅峰的從來不隻是超脫的天賦，而是不忿落敗的自尊心，以及比這更強烈永遠追求更強的上進心。

那是一個能夠輕松做到相信“太陽明天還會升起”的剔透靈魂，日向翔陽對此沒有過質疑。

“比起這個，你知道嗎？白鳥澤的牛島前輩給我留戰書了哦！他說春高……”

聽到他的宣言便不再為搭檔心态擔心，日向翔陽張大了圓眸看着影山飛雄，興緻勃勃地分享剛剛的所見所聞，說話時眨巴着的眼睛閃着濃烈又逼人的純粹亮光。

……跟每次打赢比賽後跑着過來求擊掌求誇贊求摸頭時一樣的亮光。

烏野打赢第一場正式比賽後，影山飛雄曾經在内心與自己約定——在與日向翔陽一起打球的這三年，他會讓那雙眼睛一直閃着這樣的亮光，就算世界毀滅也不會改變。

但是他好像失約了。

“春高一定要把青城和白鳥澤通通打敗！你說是嗎影山？”

擡着頭看搭檔的日向翔陽緊緊抿着小嘴，說起比賽時期待激動的眼睛是熟悉的亮晶晶。

喉嚨一陣幹涸說不出話，影山飛雄覺得心裡某個地方被狠狠撞了一下。

日向的眼睛不隻會因為勝利而亮光。

隻要一直打有趣的排球他就是那個發光的太陽本身——低頭看向那雙沒有改變分毫的眼睛，影山飛雄突然與自己和解了。

遙遠青葉城西體育館，帶領着隊友覆盤今天比賽，為明天對戰白鳥澤準備着的及川徹若有所感，已經鎖住幾個小時的眉頭在一瞬間更緊繃。

……有什麼很讨厭的事情發生了。及川徹莫名有這種預感。

以往因為同樣追求勝利才聚集的烏野一年級組合，他們之間可能因為一場潰敗被摧毀的危險關系，在一個平平無奇的午後又一次進化。

無關結果，要與對方打最有趣的排球，無論以什麼身份在什麼賽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