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真的太謝謝你了,月島大神!”
不止給他帶飯讓他不至于餓死、陪自己聊天讓他不至于悶死,還給他擦幹淨了排球帶過來……日向翔陽真心地感恩他的一日恩人月島螢。
包子臉鼓起雙手合十,小少年把臉皺在一團用力表示道謝的誠意,卻怎麼看都像一隻橘子小狗在賣萌。
一舉一動靈動輕盈,放開表情後挂起的笑容燦爛澄澈似乎沒有一絲陰霾——笑得客觀上很好看,但是月島螢覺得很礙眼。
……他可沒說要吃泛着奇怪紅色的肉包子。
“月島?”被感謝的人一直一言不發,日向翔陽終于是感覺不對疑惑地擡頭看向了月島螢,
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個大高個已經走到了病床旁邊,正在居高臨下地俯視本來就矮還剛好坐着的小矮子。
小矮子有被冒犯到——這樣想着橘色小型犬憤憤露出兇惡表情強硬地擡頭與大金毛對峙,努力叫嚣着“我在生氣”、“我在挑釁”的五官卻因為硬件條件和個人氣質沒有多少震懾力,更像裝兇仰頭求撸的傲嬌小狗。
尤其是從這個海拔差向下看到的景象,分明是一隻看着主人撒嬌的戲精小狗,所以——這個位置、這個時機、這個角度……分毫不差!
月島螢突然彎腰,面無表情地伸手捏住了日向翔陽臉蛋,就像無數次日常做的一樣,把他臉頰上還未褪盡的嬰兒肥攏在了一起。
出手的月島螢可以保證他用的是平時跟那家夥打鬧的力氣,是以往的日向翔陽絕對不會感受到疼痛的無害力度——此刻的日向翔陽卻因為他的這番動作輕輕“嘶”了一聲。
……可以窺見這個笨蛋剛剛自掴有多大力了。
“月島……”日向翔陽小心謹慎地用較為讨好的語氣叫了一下月島螢,被拿捏而噘了起來的嘴讓他說出的話更加軟糯,是十足十的示弱的明示——對方終于是放松了手指,讓得到暗示的他輕輕一推重獲了自由。
“原來會痛啊?”月島螢站直挑眉,輕飄飄地用嘲弄的語氣吐出一句問句。
“……當然了!我隻是摔傷腿又不是傷到皮膚神經了!”日向翔陽一邊認真地回話,一邊運轉着不太靈光的腦袋。
果然留意到了嗎?甚至可能那家夥看到了自己下手那一刻……隻是好心照顧他一整個上午沒吃飯的肚子,等他吃完飯才算帳來了。
可怕!可怕!可怕!
橘子小狗耷拉着耳朵等待即将來臨的審判,月島螢沉默一陣後卻隻是歎了一口氣。
“歎氣又是什麼意思啊?”
沒有回答轉過了身,長腿一勾剛剛還在遠處的椅子已經被拉到了床邊,月島螢抱手跩跩地坐了下來。
他的臉上挂着一個非常不爽的撇嘴表情,瑟瑟發抖的日向翔陽看着對方皺起的眉頭有再高的情商都拿不準這次該怎麼哄。
……怎麼辦!月島好像真的很生氣!!這已經不是抱抱可以哄好的範疇了吧!!!
“無法理解。”
“……嗯?”頭腦風暴中的日向翔陽一愣。
“無法理解因為被逼下場就自殘的人。”月島螢的語氣很平淡,剛剛有些外露的情緒在幾個呼吸間已經被熱愛裝酷的主人全部矜持地收起。
“『自殘』什麼的太誇張了吧?隻是稍微激動一點的冷靜方法……”日向翔陽為自己辯解。
“明明已經切身經曆過努力打水漂的時刻了,為什麼還要那麼投入社團活動?就是因為以前太熱血,現在才會這麼痛苦不是嗎?”
剛剛吃飯時一直被拉着聊春高,面對着複活後越發猛烈的陽光月島螢真實地不明白。
“……”
病房裡因為突然嚴肅的話題也變得嚴肅,肅靜得似乎風都停了下來,隻等着打破靜谧的那個回應。
“不想輸需要理由嗎?”
日向翔陽又露出了那個沒有情緒卻很有壓迫感的眼神,被這樣情緒濃烈視線緊盯的月島螢攥緊拳頭努力壓下那股擅自冒出的冷意。
“我……”
“月島你的話其實也很有道理,隻是我也有自己的一副生活邏輯。”
日向翔陽主動打斷了月島螢的話,想起以前有人說過自己認真時的眼神有些可怕他還貼心地低頭把視線放回了腿上的排球上。
“就算隻是社團活動那也是比賽,而隻要是比賽就有赢家和輸家……就算是平常對社團活動不投入的人也不會想輸,因為大家都有勝負欲,隻是多跟少的區别。如果在有勝負欲的前提下還對排球有一點『熱愛』,可能就變成我這種你認為你無法理解的物種了——不過我是覺得月島你可以理解的啦,雖然你大概不會承認。”
“……哈?”
到底對排球是什麼态度?
内心最掙紮矛盾的一面被直白點出,月島螢瞳孔一陣收縮,下意識用抗拒的語氣反問了說話的日向翔陽。
“不是嗎?就算是月島,如果在刺激的比賽中因為身體狀況被逼下場了也會不忿放不下心,時刻等着立刻回去的吧?”日向翔陽向後一躺做起了幫助平複情緒的連續托球,接連說着或許會刺激到對方的話讓他有些不敢跟月島螢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