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月島螢斬釘截鐵地否認。

因為月島螢的回答很多過去的回憶浮現在了日向翔陽眼前——高一對戰白鳥澤時手指受傷的月島、高一對戰歐台抽筋被逼下場的月島、高二對戰……

這人極度投入比賽的時間明明那麼多。

“……明明就會。”日向翔陽小聲嘀咕。

“什麼？”月島螢沒有聽清。

“沒什麼！”日向翔陽立刻狡辯，不擅長說謊的聲線卻不自然地拔高，一看就有鬼。

明明就有——月島螢眯起眼睛危險地盯着他。

“啪”

排球被高高抛起接住，日向翔陽輕咳一聲決定岔開話題，重新坐了起來。

“反正！我的想法就是想做就去做，就算被你說是單細胞我也會繼續這樣生活！如果說努力打水漂很痛苦、輸掉比賽也很痛苦……那麼不打排球對我來說就是一番！最高！MAX！痛苦！！！用自己的标準對比，然後選擇相對沒那麼苦的生活不是很正常的嗎？”

“而且就算會因為投入卻失敗覺得失望，那也是未來的事！而這個在經曆前以為會熬不過去的痛苦未來，很快又會變成已經結束的過去。”

其實是很簡單的道理，從小到大聽過多少人講過了，卻很少有人真的可以坦率地接受調整好心态。

【太陽明天還會升起】

月島螢消化着日向翔陽的話，視線不自覺落在了他懷裡的排球上。

那些用來分辨主人的馬克筆作畫很多已經模糊，卻有部分因為主人的偏愛被認真描畫補上了顔色——在西谷夕得到允許後新加上的雷電圖案旁邊，一個熟悉的太陽圖案完整又清晰，似乎真的能夠發光。

有什麼東西在嘗試撫平自己因為矛盾而在猶豫糾結的焦急焦躁。

病房陰暗帶着令人不舒服的消毒藥水味道，但是又好像被太陽照耀著有着舒服的溫暖陽光味。

好刺眼。

月島螢突然閉上了眼睛。

“……喂！月島你不是吧？我用盡一生語文素養熬制的雞湯！作文考試我都沒有那麼認真過！你居然聽睡着了嗎？而且這不是你問我的嗎？也太過分了吧！”

“吵死了包子精。”

月島螢張開了左眼看着炸毛中的日向翔陽，包子精本精正鼓起包子臉不爽地看着自己——好想捏好想捏，還是快消紅吧。

想到這裡，他突然站了起來，接近一米九的個子天然自帶的壓迫感向房間内唯一生物撲面而來。

“……其實我也沒有很生氣，真的。”斷了腿跑不掉的日向翔陽非常識時務地收起了氣鼓鼓的表情，坐直身子全身每個毛孔都在訴說“我好乖請放過我”的訴求。

病房内為睡覺病人準備的幽幽光線射到了房間内唯二人類頭頂上——熱情的橙紅色與安靜的淡金色被照得像是在黑暗中發着另類顔色的光。

不像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影子習慣簇擁世界上最耀眼的那束光，太陽和月亮是難以共存難以互相理解，所有人都知道截然相反的存在。

……幸好他們是人類呢。

“我去給你買冰牛奶……還是還想喝可樂？”月島螢低頭詢問還在表演着汗流浃背的戲精小狗。

“嗯？這麼突然？”接收到提問，懵逼的日向翔陽有些沒看懂這過分跳躍的事态發展。

“給你冰冰臉上兩個巴掌印，不然等下你家人來接你的時候還以為我虐待你……”月島螢才不會給笨蛋解釋那麼多，跩男隻會跩跩地撇頭，“快點選！”

“哦哦！我要冰牛奶！謝謝月島弟弟！”雖然不懂，但日向翔陽知道這種時候他需要聽話。

“……收起那個『弟弟』。”

“謝謝阿月！！”

“……”

。

在樓下便利店買到最冰的牛奶，月島螢踏出電梯，卻在病房門口與一個剛分開沒幾個小時的身影迎面碰上。

在高中生中也算高大的身影背着一個斜挎包，他似乎已經洗掉了比賽留下黏膩，換上烏野高中校服的黑發少年帶着一盒日向翔陽也很喜歡的酸奶就這樣從另一邊的彎角轉了出來。

沉默，兩人看向對方手上的東西陷入了更深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