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男人?”
風滿樓那張俊俏的臉貼在了水鏡上,溜圓兒的眼睛瞪得都快要突出來了。
“長什麼樣兒啊?”
青遮随便回憶了一下,“中年人,長相意外的清秀,眼睛很大。”
“……就沒了?”
“沒了。”
風滿樓被這稀薄到簡直扔塊石頭出去能砸死一片人的形容堵得啞口無言。
“青遮道友,你這形容能力還真是匮乏啊。”他坐了回去,水鏡随着他的動作擴大了取景,更多的東西納入了水鏡範圍,青遮一眼就瞧見了風滿樓旁邊桌子上擺滿的符紙,最上面的幾張雖然隻寥寥寫了兩三筆,但青遮還是認出來這是某種隻有化神及以上的人才能修行的符篆,也是他終生無法觸碰修煉的符篆。
或許奪舍後就能修煉了。
青遮盯着那幾張符,無意識地扣着手。
自從知道修煉禁術就無法修習其他術法後,他當即停下了對褚褐的指導,所幸也沒教多少。那孩子心裡揣着龌龊事,明面上在他面前倒是乖巧得很,說不教了隻抿抿嘴也沒問原因——當然,青遮嚴重懷疑是他不敢——輕聲說句“知道了”,然後又悶頭看他的書去了,要不是早知道褚褐從小就有看書的習慣,青遮還以為他跟着自己學的。
青遮最近對禁術一事煩得很。
禁術的起符方式和靈力流轉方式和正常術法完全不一樣,青遮試過了,像一般的移動東西、生火變水、縮地符之類的日常符咒用着沒什麼事,也不會和禁術的靈力流轉犯沖。至于其他攻擊、防禦之類的,也不是說用不了,是很難用,靈力在身體裡流轉時能很明顯地感受到一股沖不開的淤塞,這要是放在戰鬥裡,半點遲疑都會屍體高高挂,所以青遮禁術、普通術法兩修的想法也隻能不了了之了。
再加上,青遮已經很習慣用禁術的起符方式和靈力流轉了,有點掰不過來,而且,相比于普通術法,他還是更喜歡禁術,沒什麼局限性,普通術法不論哪家哪派,用起來不順手是其一,最重要的是,如果要改動,能改動的地方很少,做不到像禁術那樣大張旗鼓地改動甚至到面目全非的程度。
「說實話這種煩惱隻有青遮有吧?官方那邊明确說過,在佛流星的世界裡,符篆陣法最權威的宗門就是不周山,一般可沒人會改不周山的符陣」
「主要是也不需要改啊,不周山的符篆陣法都被一代又一代老前輩改過無數次了,現下是最安全最有保障的版本了」
「嘶我真的感覺爐鼎的體質太限制青遮的發揮了,青遮在符篆陣法上太有天賦了,許願一個早日奪舍」
「大妹子你認真的?那咱們主角咋辦?」
「嗐,都是主角了,肯定有點别的機遇在身上吧,掉懸崖得秘籍都是基操了」
“青遮道友。”風滿樓的聲音讓他回過神,“你來不周山這都快三個月了,大荒西樓現在到第幾層了?”
青遮把要說的層數通通減了一,“二層,三層無論如何也上不去了。”
“唉,果然沒那麼簡單啊。”風滿樓唉聲歎氣,但好像也沒看出來有多遺憾,青遮都懷疑他其實對那本陣法沒那麼迫切。
“風師兄怎麼這麼确認那本陣法還在大荒西樓?”他試着套話,“莫非風師兄知道大荒西樓在火災裡丢失的秘法禁術都去了哪裡?”
風滿樓懶洋洋地撐着下巴,“我要是知道丢哪去了那還叫丢嗎?”
啧。套話失敗了。
“最後一件事。”青遮算了下時間,又快要到上課的時候了,當即垮了臉,“除了結丹,有沒有什麼辦法不去上課?”
失去内丹後他能調動的靈力實在有限,實戰測驗中太吃虧,要是理論測驗他倒有點信心,隻可惜前兩個月老先生已經把理論測驗給他們通通過了一遍,現在開始正式教授實戰用的符篆陣法了,學倒是學得會,就是用不出來,青遮很憋悶,覺得還不如翹了課回來自己對着書學,速度還更快。
“好學生也會想着逃課?”風滿樓厚着臉皮,“不錯不錯,你很有我當年的風範嘛。”
“不是逃課,就是名正言順地不上課。”
“名不正言不順的都不行,你還想要名正言順的?”
那就是沒辦法了。
青遮借着“馬上要去上課了”的借口,毫不客氣地把水鏡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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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有實戰測驗。
青遮站在學堂詞館外面,隻覺得頭疼。
“青遮兄,你今天來這麼早?”已經入冬了,屈興平依舊拿着他那把折扇在衆人面前搖啊搖的晃眼,“褚兄又沒逮到你?”
最近兩個月他都和褚褐避着走,早上聽見敲門聲縮地符一甩人就跑了。
“慢着。”屈興平疑惑地看了他眼睛一眼,兩眼,然後三眼,“你不會昨晚沒睡吧?”
“嗯。”看書看過了,熬穿了。
屈興平卻理解成了另一番意思,“哇,青遮兄你也太不要命了,就算你這一月來一直實戰排名墊底,也不要這麼刻苦吧?”
……那是因為這群崽子太弱他不能随便用禁術否則還用得着他墊底?白癡!
青遮忍不住磨牙。
“嗤,刻苦?”旁邊陰陽怪氣的聲音傳過來,“刻苦到一直倒數第一?我看五大宗的六位首席眼光一般啊,竟然給了這種人特殊名額。”
「哦,來了!」
「來了!」
「傳說中“大家眼中的廢柴主角打臉渣滓配角”的橋段終于要來了嗎?」
「可青青也不是主角啊」
「管他呢,爽了就行」
青遮本來就一晚沒睡,今天還要實戰測驗,心情差得要命,直接一記符甩了過去,“啪啪”兩聲堵住了對方的嘴,“吵死了,閉嘴。”
「嚯,真“打臉”啊」
「這小聲兒響的,啧啧啧」
「我還期待着青青怎麼打臉他呢,誰能想到是真打(哭笑不得)」
“你!你!”王霆被身邊朋友手忙腳亂地把他臉上扇得歡快的啪啪作響的符紙揭下來,氣得說不出話,“我說的有錯嗎!人家褚褐比你有實力得多,天天跟在你身後卑躬屈膝的,我都替他臊得慌!”
「懂了,你也想給咱們青青躬一個」
「懂了,你也想給咱們青青跪一個」
「懂了,我也想給咱們青青舔一個」
「?前面的朋友?」
“我覺得卑躬屈膝挺好的啊。”突然,褚褐的聲音從王霆側上方傳過來,“王霆道友有什麼意見嗎?”
“嗚哇。”屈興平樂滋滋的,手裡扇子搖得特别歡,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诶诶,青遮兄,有戲看诶,你還是男主角。”
這有什麼好“嗚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