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我難道還說錯了?”王霆先是一陣心虛,接着在背後朋友的搗鼓下又挺直了腰闆,想着褚褐性子軟,好說話,更加冷嘲熱諷了起來,“我看就算青遮叫你去死你都能毫不猶豫地捅自己一劍。一個男人,幹嘛朝着另一個男人做這副奉承讨好的樣子,一點子自己的脊梁骨都沒有!”
背後的朋友紛紛嚷嚷着“對對對”,王霆的頭擡得更高了。
“诶——可我覺得能被青遮殺死的話,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呢。”褚褐停了停,又強調,“我很喜歡青遮的。”
此言一出,周圍頓時鴉雀無聲。
褚褐才不管他這番話給周圍的同修們造成了多大震撼,拎着食盒很歡快地朝青遮打招呼,“青遮!我早上沒見到你,所以把飯提過來了,要不要吃點?”
“看來青遮兄你躲人躲了兩個月也沒什麼用嘛。”屈興平以扇遮面跟他單方面小小聲咬完耳朵,帶着滿臉看夠熱鬧的滿足,轉着圈兒走了。
矯枉過正,适得其反。
青遮滿腦子都是這八個大字。
躲了兩個月反而越躲越來勁兒了。
“青遮?”褚褐舉着食盒,巴巴兒地望着人。
“不吃,扔了。”
青遮轉身就走。
“诶,青遮等等我,不吃就不吃,我給你做别的……”褚褐追上去,見沒熱鬧看了,餘下的人也紛紛四散而去,隻留王霆一行人在原地,氣得臉疼。
“沒事王霆。”其中一個湊他耳邊嘀嘀咕咕出壞主意,“反正青遮又不能打,待會兒實戰測驗的時候你就跟老先生說你想跟青遮切磋切磋,好好在鬥武場上教訓教訓他!把他打得哭爹喊娘!”
王霆心動了,主要是對“哭爹喊娘”,他還挺想看青遮哭的,那張臉哭起來應該很帶勁兒。
「媽呀,他是真敢想」
「棕棕呢?快回來!有人觊觎你老婆!」
「色膽包天,就憑他?敢觊觎我們青青?老娘一腳踹爆他!」
“諸位安靜啊,今天的實戰測驗馬上就要開始了,還是和以前一樣,抽簽。”老先生摸出簽筒,随意一晃,“好,第一個,青遮。”
“先生!”王霆立馬把手舉起來了,“我想和青遮道友試試!”
“可以,可以。”雖說是測驗,不過老先生沒什麼規矩,“那就你……”
“先生,我也想和青遮試試。”褚褐也舉起了手。
“嗯?你也想去?”老先生拿不準了,左看看右看看,秉着公平的原則,他選擇不插手,“這樣吧,青遮,你來選好了。”
“青遮,選我吧。”褚褐蹭在他身後,輕聲,“他對你不懷好意。”
難道你就對我懷好意了?
“你憑什麼斷定我會輸?”青遮冷冷。
褚褐卡住了,“……不,我不是,我沒有這麼想。”
“青遮,快點選啊。”上面的老先生開始催促他。
青遮舉起手,指了對面,選了王霆做對手。
“我告訴你褚褐,你要是敢用那種惡心的憐憫眼神看我,你眼睛就别想要了。”青遮嘴上這樣講着,卻沒有轉頭看褚褐,所以他其實也不确定身後的褚褐在以一種什麼樣的目光看他。
他這兩個月來一直避免和褚褐見面,除了因為要忙着在大荒西樓尋找奪舍禁術的完本,還有就是想躲開褚褐看過來的黑漆漆的眼神。和以往那些滿眼垂涎的爛人不同,褚褐的目光凝滞得有點讓人毛骨悚然,也不是害怕,就是會給人一激靈的感覺。
作為一個爐鼎,青遮對目光這種東西可謂是敏感,所以在那個叫王霆的一開口說話,眼神一飄過來時他就知道這人看他的時候腦子裡在想什麼龌龊事情。
好脾氣裝久了給他臉了,居然敢這麼看着他。
青遮冷着臉,在老先生“開始”的聲音還未完全落下時,直接一鞭子甩了出去,把摩拳擦掌的對方打得一個趔趄,摔趴在地上。
“等等!你這是違反規則!實戰測驗隻能用符篆!”
王霆手忙腳亂地想要爬起來,卻又被一鞭子打趴了下去。
要不是隻能用符篆,你以為你們這群小鬼是我的對手?
青遮高舉着恢複成尺的三千尺,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你怕什麼,我的武器沒有刃,死不了,頂多痛一點。”
王霆瞪大了眼睛:“先生!先生救命啊!”
“青遮!住手!”一記拂塵打飛了他手裡的三千尺,老先生頭一次氣得吹胡子瞪眼,“你這是做什麼!不按規矩來就算了,怎麼還殘害起同門師兄弟來了!”
王霆哆嗦着腿被他的狐朋狗友扶起來,臉都是白的。
青遮:“我沒有。”
“還不承認錯誤!”老先生氣得手指都在晃,“罰你兩個月不準上課!閉門思過!”
成了。
青遮飛快翹了翹嘴角。
這不就名正言順地不用去上課了麼。
“是,先生。”
青遮收起三千尺,行了禮後往台下走,路過在狐朋狗友的支撐下勉強站直的王霆時,他忽然側過頭,漫不經心地瞥了王霆一眼,翕動着嘴唇傳音:
“我不喜歡你看我時的眼神,也不喜歡你對我說的話,所以,眼睛和舌頭,你就都别要了。”
大荒西樓禁術發動,一枚符咒悄無聲息埋進了王霆的靈脈裡,瞬間發作攪碎了他的眼球和舌頭。
王霆驚恐地張大嘴,當然也可能是因為疼痛:“啊啊啊啊啊啊!”
“哎呀。”青遮面無表情,平聲平調,“先生,王霆道友好像不太舒服啊,眼睛和嘴巴都流血了。”
“什麼!”老先生慌慌張張跑過來,仔細察看一番後又慌慌張張宣布了下課,帶着崩潰大哭卻隻能發出“啊啊啊”聲音的王霆瞬移走了。
「噓」
那群離得近的狐朋狗友已經被王霆的樣子吓癱了,青遮比了個手勢,種下了暗示,再過不久不止王霆,連他們就會不記得這件事了。
一箭三雕。
青遮慢慢勾起笑。
果然,他還是更喜歡禁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