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本來在招式和靈力輸出上能稱得上是“彬彬有禮”的衛道月突然變臉發難,直接拿幾倍差距的靈力鋪天蓋地壓了下來,逼得青遮不得不後退拉開距離。
是故意的。
青遮動了動手指,指尖躍動的靈力萎靡了不少,他知道不能再大幅度抽取褚褐靈力了,否則褚褐就要受不了了。
原本發動衛道月口中所謂的「磷羅綢」就耗費了不少靈力,看來今天不是個好日子,完不成喬巧的交易了。
“爐鼎小道友是沒力氣了嗎?還是說,靈力不夠用了?”
衛道月踏着陣法逼近。
空有氣勢、内裡虛弱,是借靈的體現,但借靈有時間和數量上的限制,和青遮的情況又對不上,隻能猜測他是用了些不為人知的手段。
真是有意思啊。
衛道月想。
上一個修磷羅綢的人墳頭草都得有五丈高了吧,這功法的副作用和三屍六欲道有的一拼,隻不過是把欲望的重點全都放在了“殺”之一字上。
衛道月萬萬沒想到,居然還有人膽子這麼大,敢碰大荒西樓九層那些抽筋拔骨的東西。
“爐鼎小道友還打算繼續嗎?不如乖乖把你從紀公子身上得到的東西交出來吧。”
“哼,拿我的東西,你還不配。”
青遮收回化線的靈力一掌擊向地面,九重傳送陣疊到一起強行發動,瞬間将他傳送到了千裡之外。
既然沒把握殺死對方,那就跑喽,又不丢人。
“陣法重疊,效用翻倍。”衛道月沒料到這一手,主要是敢把陣法重疊到一起、還同時發動的做法連他都不能打包票不會炸陣,“還真是藝高人膽大啊。”
“大人。”一旁的韓衆試了試紀羨的呼吸,“他已經死了。”
“内丹都剖出來了,也該死了。”
“什麼?”韓衆會的禁術遠比不上他主子,所以進門時完全搞不懂那些捆住紀羨手腳的青線是什麼,“那我去把剛剛逃跑的爐鼎抓回來!”
“不用了,回來吧。”
“大人?”韓衆不解,“這次的實體化心魔可是下面的人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培育出來的,那個人就這麼把我們精心培育的成果拿走了,為什麼要放過他?”
“放他走的價值遠比抓到他的價值要高。”衛道月是利益至上者,他考慮事情向來隻從價值上出發。
“可是大人,您不是說他修煉了磷羅綢嗎?而且他還是爐鼎,把他抓起來獻給上面那些大人不好嗎?”
“獻給那些老不死的做什麼?”還不如留在我那小外甥身邊,說不定還能成為不錯的養料。
韓衆被他的不敬稱呼驚到了:“道月大人,您……”
“哎呀。”衛道月敲敲自己額頭,假裝懊惱,“瞧我,太過高興了,都忘了僞裝自己了。”
“大、大人?”
“韓衆,看着我的眼睛。”黑色的靈力填滿了雙瞳,直勾勾地看了過來,韓衆頓時動不了,“韓衆,忘記踏進門裡所發生的一切,你不用記住青遮是誰,不用記住他的臉、他的靈力顔色以及所修功法,你要忘記這裡發生的一切。”
韓衆眼睛逐漸發直,手裡的刀當啷一聲掉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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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啷。
憂思邈聽見動靜,回頭一看——
“褚褐?你怎麼了?”
力竭跪在地上的褚褐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氣,“沒事前輩,就是突然有種靈力被抽空的奇怪感覺。”
“我看看。”憂思邈探了探了他的靈脈,沒什麼異樣,難道說是三屍六欲道的副作用?
“以前出現過嗎?”
“偶爾,但沒現在這麼嚴重。”褚褐的聲音都透着一股子虛脫。
“可能是三屍六欲道的問題。”憂思邈從置物的戒指裡掏出全息丹抛給他,“先吃這個恢複一下。”
“多謝前輩。”
師兄師姐們已經去收拾屍體、安撫鎮民了,死的人其實不多,大多是受了傷,所以做起來也快。褚褐被扶到了牆角處坐下調息,憂思邈就這麼站在他旁邊看着,一動不動。
“前輩,我已經沒事了。”
“是我有事。”憂思邈看着寂靜的街,問,“你知道為什麼會帶你過來嗎?”
“風師兄說,是為了鍛煉我。”
“一部分,帶上你的提議是我向他提的,因為我想看看你到底會不會受到心魔的影響。”
“诶?”褚褐有些茫然,“抱歉前輩,您是什麼意思?”
“三屍六欲道,是最容易産生心魔的大道,所以你很危險,一旦你的心魔實體化了,那将是場災難。長老會的提議是殺了你,永絕後患。”
褚褐愕然擡起頭。
“長老會是現在修真界的天。”憂思邈指指頭頂,不怎麼在意地開口,“不過你不用産生害怕或者是驚懼的情緒,他們老了,早晚會死的。不死也得死。”
被連環重磅消息沖擊到的褚褐艱難理清了來龍去脈,“所以,前輩您是來殺我的嗎?”
“不算。要我說,長老會這種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行為就是狗屎。”
褚褐被憂思邈的不雅用詞驚到了,而對方好像并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繼續道:“所以我過來,是給你另一個選擇。”
他示意褚褐擡頭,看向他的脖子:一道紅色的線,歪歪扭扭顯形出來。
“這就是另一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