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狗也可以打獵給主人啊」
“那把紙鶴給我。”
“啊?”褚褐沒反應過來,“可我已經回來了……”
“那也要給我。”寫了沒收到和沒寫沒寄完全是兩碼事。青遮本以為他在紙鶴上放石頭已經是極限了,結果褚褐把紙鶴拿出來時,上面居然還放了本書。
青遮久久未言,“這是什麼?”
“最近讀到的算是比較有意思的話本。青遮不是說過要是我讀到好看的書可以向你推薦推薦嗎?”
對,是說過。青遮自小到大看書已經成習慣了,褚褐同樣,在這個基本上沒什麼人(包括修士)會看書的時代,這兩人在各種混亂的關系之外,居然還保有一條“書友關系”,看書的口味差不多,感受也差不多,所以偶爾會互相交換書看來着。猶記得在屈興平面前第一次這麼做的時候對方那驚訝的表情,解釋清原委後語塞了半天,最後留下一句“你們還真是天生一對”的評價。
但,倒也不必做到這種“把書捆到紙鶴上”的程度。
“下次,隻寄紙鶴吧,别搞這麼花哨。”青遮接過紙鶴,把書擺到了枕頭邊,打算今晚翻幾頁看看,“還有呢?”
褚褐眨巴眨巴眼睛,茫然:“還有什麼?”
“其他要請罪的事情。”
褚褐連忙回憶着這幾天做的事情,“抱歉青遮,我不是故意不給你親自送飯的,隻是修煉實在來不及,我就讓屈兄幫我送了,你要是不喜歡,明天我親自給你送。”
“……不是這件事。而且這件事我也不生氣。”不要講得他很無理取鬧、并且離了褚褐照顧就活不了一樣,“算了,你起來吧。”
看來褚褐确實不打算和他說明關于衛道月的事情,是不信任嗎?青遮看着褚褐站起來後殷勤地去端糕點過來給他吃,眼睛亮晶晶的。
不像,應該不是不信任。青遮垂眼,享受着褚褐親手喂到嘴邊的服務。
那就是有什麼必須瞞着他的事情了。
“青遮。”
“嗯?”
褚褐鼓足了勇氣,“你對心魔怎麼看?”
“心魔?”為什麼突然問他這個,難道是小禹村一行,心魔的事情留下了陰影?
“實體化的心魔是一種純粹的、被人為提取的不應該存在的惡。”
和憂思邈說的一模一樣。
褚褐心一緊,“青遮好像非常不喜歡心魔。”
不,正相反,他所修煉的磷羅綢讓他還蠻喜歡所有跟「惡」挂鈎的東西的,對他的修行很有益。否則他也不會和紀羨做交易了,算算看,現在詛咒應該已經開始緩慢地起作用了。
不過這種事肯定不能和褚褐講,褚褐現在應該算是一個「正道」那邊的修士,對心魔應該是厭惡的态度才對。
所以青遮點了頭,“你不用害怕這種東西,真遇着了躲我身後就行。”
怎麼可以躲在你身後啊。
褚褐扶着床榻邊的手因為用力青筋暴突。
憂思邈和他說的那句“你知道爐鼎是給心魔洩欲的最好用的東西嗎?尤其是可以修煉的爐鼎,你覺得上面那些人知道了青遮身份後會怎麼做?”一直在他耳邊萦繞,他咬咬牙,終于下定了決心。
“青遮。”他努力穩住聲音,“我能抱你一下嗎?”
「來了!來了!」
「傳說中的拴狗繩!」
「隻要系上就能讓褚褐時時刻刻感受到青遮在哪兒、還能幫他抗下一半傷害的拴狗繩!」
什麼?
青遮挑眉。
原來這家夥一臉要哭不哭的樣子是因為這個?
「這可是個定時炸彈啊,一旦被青遮發現就麻煩了,憂思邈真的沒有别的辦法了?」
「能有什麼辦法,上面那群人對褚褐隻有一個态度,死」
又是上面。
青遮跟着彈幕,兩三句理清了經過,迅速在心底盤算着利益得失。
“可以。”盤算完畢的青遮有了決斷,仰頭,“你抱吧。”
褚褐沒想到青遮那麼順利答應了他,懵了半天才手忙腳亂、小心翼翼地抱上來,指尖點在了青遮的後頸處。
紅命相連,主客即定。同喜同悲,同生同死。
一下輕微的、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刺痛一閃而過,要不是青遮提前知道褚褐在對他做什麼,恐怕自己都會忽略過去。
“青遮兄!褚兄!在嗎?”
門外忽然傳來了屈興平的聲音,聽起來很急,以至于沒敲門就闖了進來。
“你們聽說……哎呦!”看清屋裡情狀的屈興平連忙轉身擋眼,“我什麼都沒看見,你們繼續。”
一邊說還一邊從扇子裡望這兒偷看。
“行了,屈公子。”青遮拍拍褚褐的背,示意他趕快起來,“先說事情。”
“哦對對對。”屈興平轉過來,“你們聽說了嗎?這一屆的同期大會要提前,下個月就開始!”
“怎麼這麼突然?”
屈興平以扇指天,神秘莫測:“據說,是長老會的命令。”
又是長老會。
青遮露出思量的神情。
這到底是個什麼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