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吃醉了”的狀态,頭腦不怎麼清醒的青遮也依舊感受到了褚褐溫溫柔柔話語底子裡的毛骨悚然來。
不過他并不害怕,潛意識裡,他似乎認定了褚褐是他的人,所以不會傷害他,再怎麼樣也不會。
“眼睛漲。”終于,青遮停下了咬來咬去的動作,額頭抵着他的頸窩,蹭了蹭眼睛。
“沒關系的青遮,那是困了。”褚褐伸手,蓋住了他的眼睛,“睡一覺就好了。”
青遮幾乎在他話落的瞬間就昏睡了過去,嘴角還沾着點點血迹。
褚褐動作輕柔地替他擦拭掉,輕手輕腳将青遮塞進被子裡,掖好被角,然後趴在床邊,歪着頭,癡醉地欣賞着青遮的睡顔。
要是青遮一直都是吃醉的狀态就好啦,什麼話都會跟他說,心裡想什麼都會告訴他,可以随便笑,随便生氣,說不定不高興了也會随便哭。
像小孩子一樣,不知道青遮小時候是不是就是這個樣子。
褚褐戳弄着被子邊,一下又一下。他不敢去搗鼓青遮,怕把他弄醒。
好想看看小時候的青遮啊,要是他的心魔體質早點蘇醒成熟,就能把小青遮從那個勞什子金門宗裡接出來了,然後把他快快樂樂地養大、啊,好像青遮才是長者來着,不過無所謂啦。
隻可惜,這樣一點小小的私心注定是不會被滿足的。
褚褐小心翼翼勾了勾青遮搭在被子外面的手指。
倒不如說被滿足了,反而會讓他心生不安吧,青遮現在這樣就很好,非常好,他不需要為了别人去做出改變,青遮就是青遮。
就是希望睡醒後,不要急着來揍我啊。
褚褐輕微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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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遮這一覺睡了很久,久到等他再睜開眼時,屋内已大亮,面前一行行的彈幕條歡快地飄過,和他說着“早上好”,以及激動地揣測着昨天他咬了一口褚褐之後發生了什麼:
「那一定是天雷勾地火!棕棕啊,這你還不上我看不起你」
「豈可修哪有放了一半勁爆場面就響ed曲結果到了下一集鏡頭就轉到第二天了的!佛流星我要投訴你玩不起!」
青遮緩慢地眨了眨眼睛,睡得太過舒服以至于有些迷糊了的大腦逐漸恢複了轉動。
然後,昨天,咬、血、親吻、舔、厮纏、抱、被子,一連串記憶片段闖進他的大腦,他的表情慢慢僵住了。
「嗚哇好可怕,什麼情況,青青突然變臉了」
「昨晚做噩夢了?」
「做噩夢也不至于是一副要殺人的樣子吧」
是啊,殺人。
青遮攥緊了被子,咬牙切齒。
我要宰了褚褐。絕對要。現在就要。
杜長卿進院子時看到就是青遮這樣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
“青遮這是怎麼了?”
青遮陰森森:“去宰人。”
“哦。”杜長卿猜測,“莫非昨晚阿褐惹你生氣了?
青遮皺着臉,終于從滿腦子“我絕對要宰了褚褐”的念頭裡分出一絲心神去應付杜長卿:“關你什麼事。”
真是一點情面都不給呢。
杜長卿回想起昨晚那雙令人生懼的眼睛,不禁感歎。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不是說明青遮和褚褐很相像?身上非人的特質都很濃郁啊。
隻不過褚褐在面對青遮時好歹還能展現出一些身為人的特質,青遮他就從來沒見過了,昨天想要借嶽子程試探青遮的計劃也泡了湯,既然是這樣的話——
“青遮,你知道我對阿褐說過喜歡的事情嗎?”
那就直接拿褚褐的事情試好了。
青遮腳步停了下來,“什麼?”
“你果然不知道呢,阿褐雖然嘴上說着會将什麼都告訴你,但我猜到他一定不會和你說這件事情。”
杜長卿朝他笑,眼睛也彎彎,笑容甜得讓青遮覺得發膩。
“青遮不喜歡阿褐吧,我覺得啊,青遮一直吊着阿褐有點過分诶,你都不知道阿褐的本性是什麼,也不知道他的真實樣子,阿褐在你面前太辛苦了。”
「我幹,他爺爺的,這貨在說什麼屁話呢,人家小情侶的事情用你在這邊逼逼叨嗎!」
「說實話,我也沒感覺杜長卿有多喜歡褚褐啊」
「我也覺得他不是很喜歡褚褐,怎麼說呢,他給我的感覺跟衛道月很像,樂子人?」
「衛道月是頂級樂子人好吧,他還不夠格呢」
「我笑,樂子人也分等級的嗎?」
“真實?”青遮冷笑,“你的意思是你了解的褚褐是真實的?别開玩笑了,你要是真知道他是個什麼東西,早就吓得跑了。”
和褚褐的話一模一樣,這兩人在某些時候還真是像得可怕。
“不就是心魔嗎?”杜長卿不以為意,“杜府都在水紗洲引出那麼多心魔了,我又不是沒見過罹患心魔的修士。”
聽到前半句時青遮殺招都準備好了,結果後半句一出,他反而撤回了靈力。
看來杜長卿把褚褐當作是水紗洲那些患了神仙病的人了。
隻要不是知道了褚褐本身是實體化的心魔就好。
然而,在青遮松了一口氣的時候,變故,就在這一刻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