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和那位道祖扯上了關系麼,這可不是什麼好事。青遮松開了些力度,低聲說沒事。
“如果我不答應,今天是不是就會死在這兒了?”
樓魚就沒想過青遮會拒絕她的可能性,“你要拒絕?但無論怎麼權衡利弊,你和我們一起是最好的選擇。甚至可能不止最好。”
樓魚說得沒錯,包括從彈幕上獲得的情報,眼下最合适的選擇,确實是首席們無疑。
“好。”良久,青遮總算出了聲,“那就讓我們互相利用吧。”
“希望我們未來相處愉快。”樓魚緊繃的肩膀松懈下來。自從褚褐的身份被披露,他跟青遮就一躍成為了目前修真界最受矚目的焦點,當然,這份矚目上到底傾注了注視者的何種感情就不得而知了。
“這兩個人會成為我們計劃的核心,雖然他們答不答應都不影響,不過最好還是讓他們成為我們的同盟。”憂思邈的開口直接定下了他們六人以後注定多舛的命運,畢竟是要和一個心魔合作,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失控,大開殺戒。
“順便,我多一句嘴,既然你答應我了,我應該就不需要再問褚褐的意見了吧?”樓魚看向完全把青遮攬在自己懷裡的褚褐。
“不需要。”青遮反手摸了摸褚褐的頭,讓他收斂點,“他聽我的。”
“好,那接下來得請二位随我回鱗灣了,”樓魚施法收回結界,看着外面模糊的景色一點一點變得清晰,她突然問,“外面的那個人你打算怎麼辦,他知道你們的名字和臉吧?”
“無妨,我會給整個杜府的人下咒,他們不會向别人透露我們一絲一毫的事情。”
“看來是用不到我了。”樓魚轉身朝外走去,“那我先去處理杜府神仙病的事情,待會兒見。”
結界破裂,杜長卿眼前一花,結界裡的三個人重新出現在眼前。樓魚徑直走到他面前,向他詢問起關于神仙病的具體事宜。
“抱歉,少族長,能讓我和青遮說幾句話嗎?”
樓魚目光在兩邊轉了轉,“随便。”
她出去等了,杜長卿看向依舊和褚褐十指緊扣的青遮,頭一次對一個人生出巨大的興趣來。
他本好奇褚褐喜歡青遮的原因,後來這份好奇轉移到了青遮是否會因為一些人一些事發生情緒的轉變,再後來——
“青公子,你真的不喜歡阿褐嗎?”
青遮沒想到他居然是要和自己說這個,“什麼?”
愛這種東西,喜歡這種東西,既虛無缥缈,又毫無定數,甚至有時候連擁有者自己都不清楚。杜長卿敢斷言,世上絕大部分人,在「愛」這方面,就是個傻子,他們去愛的理由追根究底,無外乎都落在了欲上,各種欲上,美色、金錢、權力、繁衍、傳承,這些追求足夠一個普通人過完屬于「人」的一生。
他自己都不例外,否則他為什麼會邀請褚褐到他身邊來。他原以為褚褐也是這樣的傻子,但今天他發現,褚褐喜歡青遮的理由,或許他自己都從未察覺到過,那是一種源于同類的吸引。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幼時話本裡的這句話再次出現在他腦海裡。
人會自動向同類靠攏,這是尋求安全的本能,而褚褐和青遮,就是這樣一對和凡人、和修士都格格不入的同類,因為他們身上的非人感,實在是太強了。
“我在想啊,你很有意思呢青遮。”
所以這樣的兩個人,完全不能以常理來論。
“我好像有點喜歡你了。”
而追求自己沒有的東西,是人的另一個本能。
砰!
幾乎是杜長卿的那句剖白剛說出口,無數靈力暴動射出,擦過地面掀起土浪,利箭一樣朝着杜長卿疾馳而去。
“去死。”
褚褐微微睜大了眼睛,纏繞着黑紅靈力的手伸出,手指扭曲痙攣着。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樓魚反應迅速,立刻瞬移過來替杜長卿擋了下來,“青遮,管好你的人。”
“那也麻煩樓魚前輩管好你鎮守仙家的人,别來惹他。”
青遮按下了褚褐的手,褚褐雖乖乖停了靈力,但臉上卻仍然揚着猙獰的笑,明明很生氣卻依舊非常陽光開朗的那種,嘴裡神經質地念叨着不得了的話:
“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絕對要殺了你!”
“他現在,可是興奮得要命。”
青遮握上了褚褐的那隻手。
是真的,會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