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挺會陰陽怪氣，我丢了多少代言，賠了多少違約金，你是一句不提。”

“自作自受，别把自己說得多麼委屈。”邢芝芝單手托腮，瞥了路照一眼，“不管你找我多少次，我的答案都是和你解約。”

“沒有一點餘地？”路照瞳孔微縮，即使早就知道結果，他還是想再争取一下。

邢芝芝堅定地搖頭：“沒有。”

輕輕吐出的兩個字 仿若巨石壓在路照的心口，令他呼吸不暢。

“你父親對付演有過極大的幫助，生意上也有往來，我不和你撕破臉，我們就做保持距離的表面朋友。”

“表面朋友？你這話未免太傷人了吧？”路照眉頭緊蹙，說話聲忽然變得幹澀沙啞。

邢芝芝可不管自己的話是否會傷害到他，她支開随行的保镖們，就是等路照跟來和他把話說清楚。

如果能狠狠傷害到他，那再好不過，她沒興趣和他玩什麼欲擒故縱。

“傷害到你，那真是太好了。”邢芝芝将杯中剩的咖啡一飲而盡，接着對不遠處的服務員招招手。

“我來結賬吧。”路照的臉像是陰雨天被浸濕的水泥牆面，灰暗而又毫無生氣，他接下服務員手裡的賬單，努力對着邢芝芝擠出一絲笑容。

邢芝芝沒有拒絕，不等路照再說什麼，她起身便離開。

出了咖啡廳，沒走多遠，一位約莫四十歲上下，鷹鈎鼻上布滿了雀斑的中年男人攔住了邢芝芝。

“您應該是邢芝芝小姐了，我是國際香水評委組的主席兼國際調香師工會會長派恩·考爾伯，方便聊會兒嗎？”派恩搓了搓嘴角的胡子後遞出一張名片，凹陷的灰藍色眼睛在邢芝芝和幾位保镖身上來回轉悠。

“當然可以。”邢芝芝料到這個派恩會來找自己，在得知自己奪冠後，不少人來聯系她，其中就有派恩。

派恩是這屆國際香水評委組的主席兼任國際調香師工會會長，他親自找來，目的并不簡單。

“芝芝小姐，您讓我好找，您之前說來法國會聯系我。”

派恩厚重的聲音在偌大的包廂裡響起，似指責似埋怨。

“派恩先生，我是想着等今晚的頒獎典禮結束後再與您見面聊聊。”邢芝芝停下切割牛排的動作，舉起手邊的高腳杯與他碰了碰，臉上的笑容無可挑剔。

“頒獎典禮後再見面，那我根本不需要提前聯系。”派恩眉間的皺紋逐漸擰緊，幹癟的嘴唇向下扯動呈現出不悅的模樣。

“為什麼？”邢芝芝裝作不懂，吃了兩口牛排後她便放下刀叉不打算吃了。

“我誠心邀請芝芝小姐進入我們工會，今晚的頒獎典禮隻要你帶上我們國際香水工會的頭銜，那麼我們将不會設置環節為難你。”

說話間，派恩遞上一份紙質文件。

邢芝芝接過大緻翻閱一遍後，将文件推回派恩的面前。

“派恩先生，這份文件我是不會簽的。”

“嫌錢少？”派恩灰褐色的眉毛擺出一高一低的架勢，一如他此時按在桌面的雙手，仿佛随時會拍案而起，“眼光放長遠點，加入我們調香師工會，名利雙收猶如坐火箭一樣快速。”

看着被推回面前的文件，邢芝芝沒再伸手去接，她索性站起身以行動來表示自己的拒絕。

“派恩先生，如果您真的看好我的能力，最好的方式是在頒獎典禮結束後邀請我，而不是在頒獎典禮前強制讓我加入，并讓我冠上您工會的頭銜去領獎。”

“邢芝芝小姐，共赢的前提是合作，要想安心得獎并且走得長遠，和我們合作才是明智的。”

派恩捏了捏自己微微卷翹的胡須，幹癟的嘴唇上下抖動，惬意的模樣讓人難以想象他說出的話帶有惡意滿滿的威脅。

面對他無恥的話語，邢芝芝隻覺好笑，标榜公平公正的國際調香大賽背地裡竟然默許派恩的工會用這種惡劣的方式逼迫得獎者入會。

“如果獲獎的前提是必須進入工會，必須頒獎典禮上感謝工會，那我甯願不要這個獎項。”邢芝芝起身拿上手提包，“派恩先生，恕我不奉陪了。”

“邢小姐，等等。”

“我想我們沒什麼好談的。”

“那我們換個話題聊聊？比如說查出你偷别人的調香配方參賽取消獲獎資格，或者直接在你領獎後進行調香行業封殺，你覺得怎麼樣？”

“真是卑劣的手段。”邢芝芝更加堅定自己的決心，“派恩先生，謊言與壓迫，終究會像一張沾了水的紙巾，輕而易舉便被戳破。”

說完，她不再理會派恩的挽留，頭也不回地離開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