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守朝去龍馭台待到天黑才離宮,沈憶月不知道他對父皇說了什麼,父皇又對他說了什麼,自己坐在樹底下失神地想着,突然皇帝身邊的慶安拿了些東西過來。
“參見公主殿下。”慶安行了個禮将手上的東西遞給沈憶月。
“公公坐。”沈憶月回過神來招呼慶安坐下,順手倒了杯茶。
“多謝公主。”慶安接過茶水,“這是陛下吩咐奴才拿來的,說是明日早朝要用到的。”
“知道了,”沈憶月随手翻了翻,然後又想起什麼,“今日小楊将軍去龍馭台,與父皇說了些什麼。”
“小楊将軍彙報了南疆的情況,還有,”慶安頓了頓,笑着說,“還有公主最關心的事情,向陛下立了軍令狀。”
“那父皇說了什麼,應允了嗎?”沈憶月急切地問。
“陛下可否應允,在于小楊将軍是否能如他所說立下軍功,陛下向來和善待人,公主不必急躁不安。”慶安看着她,這些年他看着沈憶月長大,在他眼裡還是像個小孩子一樣藏不住事。
“公公說的對,我有些慌亂了,讓公公見笑了。”沈憶月扯了扯嘴角,自己的确是有些心慌,一國之長公主,怎麼能如此張皇失措,失了分寸。
“沒事,公主還未經事,剛參政不久,還沒養成心性,日後就好了,時候不早了,奴才還要回去伺候陛下。”慶安站起身,行了禮就出去了。
沈憶月翻看着送來的卷軸,這裡面涉及到了一些官員貪污受賄,濫用私權,沈憶月看到戶部尚書的名字也在其中。
“袁家?”沈澍正好進來,看到沈憶月看卷軸也湊上去看了一眼,“今日他的女兒穿着流光錦,我記得阿姐有兩匹還沒上身呢,你還舍不得穿,人家都穿着招搖過市了。”
“這是南方織造進貢的綢緞,據說制作工藝繁瑣,而且耗時耗力耗銀子,所以隻得幾匹,父皇賜給了母後和我,今日衆人都沒有看出袁夢茹身上穿的衣服是流光錦,所以按理說宮外不應該有此物,但是袁夢茹有,還穿着進宮,想必……”沈憶月琢磨了一下。
“想必是有人巴結袁家,私相授受的。”沈澍搶着說。
“那麼為什麼要巴結他呢?”沈憶月又翻看了卷軸後面的内容,“他是戶部尚書,管理戶籍土地賦稅等等要務,若是在這裡面撈好處,欺上瞞下,恐怕他府上不隻是有流光錦此等物品了。”
“這裡說,前些日子大雪,有許多地方房屋壓塌,造成傷亡,父皇命他撥款赈災,”沈憶月指給沈澍看,“你還記得嗎,他回來之後又娶了一個小妾,說是赈災的時候救的,那如果不是救的……”
“那就是搶的,瞞一個女子對他來說不是難事。”沈澍說。
“這卷軸都是搜集的證據,也有猜測,明日需要我們提出來,與父皇配合,父皇早就察覺,四處搜證,隻是沒有合适的時機,正好今日袁夢茹犯事,可以借此做文章。”沈憶月将卷軸又好好看了看,與沈澍商議明日之事。
翌日,沈憶月早早起床,發現青風正站在院子裡,見她出來,上前遞給她一個信封。
“這是公子讓我交給公主的,公子昨夜就已經啟程趕去南疆。”
沈憶月覺得信封沉甸甸的,打開一看,裡面有一個白玉簪和一張紙條還有一枚玉佩。
“這枚簪子是昨夜出宮經過首飾鋪子買的,臣挑了許久,覺得與公主很相配。玉佩是臣的貼身之物,贈予公主,算是定情之物。”
沈憶月拿着簪子插到自己的發髻上,玉佩叫阿宋收了起來。
上朝的路上,沈憶月和沈澍并排一起,走在群臣前面。
“阿姐什麼時候得了這樣一件首飾?”沈澍看到陽光照在白玉簪上,發出柔和的光。
“好看嗎?”沈憶月摸了摸。
“好看,阿姐膚白似雪,更顯溫柔了。”沈澍笑着說,“是阿朝送的吧。”
“嗯。”沈憶月有些臉熱,低下了頭。
“我覺得他做我姐夫,也算是勉強配得上你吧。”
“别亂說,讓别人知道了,還沒定呢。”沈憶月連忙捂着他的嘴,環顧四周,生怕被人聽見。
“遲早的事,阿姐還不相信他嗎?”沈澍把沈憶月的手扒拉下去,放低了聲量說。
“我相信但是也不能聲張,現在我們身份不同了,身上的眼睛多了。”沈憶月提醒道。
“知道了知道了。”沈澍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站到一邊去了。
“吾皇萬歲萬萬歲。”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慶安站在階下,說完看了一眼沈憶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