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時一顆心差點被這小子整碎了,臉上一陣紅一陣黑,毫不猶豫擡起一腳飛過去:“去你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何湛程閃身一躲,往遠處跑了幾步,不忘笑着回頭逗他:“诶,二哥,你要是做我的新娘,我們結婚都不用放炮仗了,你直接提着裙子扯着嗓門在外面喊就好了,保準能讓所有賓客都聽得清清楚楚!”
“滾犢子!”戚時臭着一張臉追着人打,“誰要跟你結婚!你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兔崽子,整的跟誰多稀罕你似的!”
“哈哈哈哈哈你不稀罕,那我可就回山上找裴玉玩兒去了!”
“你敢!你敢找他,我就打斷他的腿!”
“诶,難道不是打斷我的腿嘛!”
“打斷你的腿,你哥和我哥不得聯合起來弄死我?還是打裴玉的腿風險系數比較低。”
“诶呀,那我們裴玉好可憐啊!”
“你再說一遍,誰們裴玉!”
“我們,w——o,我,m——en,們!”
“何湛程!我看你今天是不想活了,你給老子站住!”
“哈哈哈哈哈哈……你來追我啊!你追到我,我今天就和你睡!”
“……”
風吹拂過發燙的臉頰,那人不負責任的笑鬧聲就這樣淹沒在嘈雜的人聲裡,戚時突然止住步子,不再追逐。
他停在原地,望着那個歡笑着跑遠的人,那個頭也不回的、蝴蝶一樣四處飛舞的少年,心髒一抽一抽的。
一種無名的難過就這樣在心口的裂痕處洇散開了。
傷口不深,他卻無力縫合,隻能眼睜睜看着自己沉淪,眼睜睜感受着自己對那個人的愛意一點點變深,心口的裂痕也随之一點點向整顆心撕裂開去。
他低頭,撸起另一隻手的袖子,掌心摩挲着那人扔掉的、又被他撿起來捆在小臂的領帶。
程兒,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你每天都是我的。
***
茉:“戚總,您下午五點半預約了光子嫩膚,記得少食辛辣少飲酒。”
戚:“你不早說,我已經跟程兒喝上了。”
茉:“您還是見他了。”
戚:“他都找來了,我有什麼辦法?”
茉:“那您少喝點。”
戚:“少喝不了,你把項目取消了,或者去經紀部門随便找個有需要的藝人去做,算我送的。”
茉:“好的,戚總,您什麼時候回公司,我有件事想和您說。”
戚:“駁回。”
茉:“您都不問什麼事情嗎?”
戚:“程兒還在鬧性子,不肯收我錢,他在燕京就跟你最熟,所以你不能跑路。”
茉:“恕我直言,您兩位實在是太能折騰了。”
戚:“你也覺得我倆挺配?”
茉:“……沒事挂了吧。”
下午一點半,烤肉店正熱鬧。
屋裡二十來桌客人,座無虛席,炙熱炭火烤着,成箱啤酒喝着,客人們各聊各的,吵吵嚷嚷,收銀台音響裡放着流行樂,何湛程埋頭坐在角落位置吃肉,空氣不流通,熱得身上直冒汗。
戚時從外面接完電話,一進屋就見何湛程在脫衣服。
那人别着臉,一雙浮現着淡青色筋絡的手擡起,手指骨節分明,白而修長,長到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一些少兒不宜的事,他利落地褪下西裝,修身的白襯衫下,寬肩窄腰,挺着薄薄的胸肌,領口解開兩顆扣子,随性又潇灑,脫完,又挽起襯衫袖口,露出肌腱緊實的小臂。
這根本就是一個成熟幹練的男人,卻總因為皮膚白、性格靈活多變而令人忽略他也是個男性荷爾蒙爆棚的食肉類動物。
這小子在外面是做1的。
戚時目光緊緊凝視着對方敞開的領口,腦子裡冷不丁蹦出來這句話。
何湛程一擡頭,男人正朝自己走來。
一身純黑T恤運動褲,脖子裡挂着銀色的子彈頭,血脈偾張的兩條手臂垂落在胯邊,視線凝到衣擺正中,男人褲|檔口飽滿鼓起,他眸底的熾烈與狂熱一閃而過。
他笑聲招呼道:“早知道這麼熱,我也穿短袖了。”
戚時坐到他對面,開了兩瓶啤酒,交瓶頸和他碰了下,說:“下午想去哪玩兒?”
何湛程挑眉:“你下午不上班?”
戚時仰頭灌了口酒:“今天不上。”
何湛程笑:“為了我?”
戚時也笑:“還沒到那種程度。”
何湛程喝了口酒,把剪刀和夾子遞過去,自己低頭吃肉,随口問着:“中午你和趙博不是吃過了嗎,還點這麼多?”
戚時動作娴熟地烤着肉,2/3夾對方餐盤裡,1/3夾自己這邊,說:“沒滋沒味的,沒吃飽。”
何湛程不信:“他不像是會請别人吃沒滋沒味飯菜的人。”
戚時輕哼一聲:“怎麼,才見過一面你就懂他了?”
何湛程在桌下伸腳輕踢他一下:“你看你,又吃醋,我再收斂都救不了你。”
戚時頗為潇灑:“沒關系,不就是玩兒麼,和誰不是玩兒啊!”
“咱倆也是玩兒嗎?”何湛程不經意問了句,頭都沒擡。
“不然呢?”戚時快刀剪着肉,也問對方:“咱倆合适麼?”
“我不知道。”何湛程停下筷子,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然後擡頭問對面:“你覺得呢?”
詢問的目光裡,不自覺閃過一道希翼的神色,仿佛隻要戚時說他們是什麼關系,他就認命和他是什麼關系了。
戚時閉着眼噸噸灌酒,沒看到。
直到一瓶酒喝空,他睜開眼望向對方,笑得一臉無所謂:“我覺得,不太合适!”
“行,”何湛程點點頭,“我知道了。”
“所以,咱們下午去哪兒玩兒?”
“去你家吧,我想看看你的狗,茉莉說你挺寵她的。”
戚時鼻孔出氣,不樂意地問:“你去我家光看狗啊?”
“也順便看看你。”
“……”
“所以,你想讓我去麼?”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