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興的冬雪總愛黏在青瓦上。霧玉墨坐在暖閣裡批改文件，鼻尖被炭火燒得微紅。Echoide抱着小熊弟弟晃悠悠走進來，尾巴尖卷着團雪白的紗布，在他面前晃了晃："陪我玩個遊戲嘛。"

"又要變什麼花樣？"他挑眉時，紗布已輕輕落在頭上。透過細密的網紗，隻見Echoide的身影變得朦胧，琥珀色眼睛裡跳動着狡黠的光。小熊兄弟扒在門框上，看她像模像樣地調整頭紗角度，把霧玉墨耳後碎發别到耳後，指尖劃過脖頸時故意停頓半秒。

"好了。"她退後兩步，突然輕笑出聲。霧玉墨剛要擡手摘紗，就見眼前人影一閃，帶着雪松香的懷抱将他籠罩。頭紗下的空間狹小得能聽見彼此的心跳，他瞪大眼時，唇上已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

"！"毛筆在宣紙上暈開墨團，他下意識抓住對方手腕，卻觸到她腕間自己送的銀镯。頭紗邊緣的珍珠蹭過臉頰，癢癢的，像她平時蹭他脖頸時的觸感。直到Echoide笑着掀開頭紗，他還維持着僵硬的姿勢，耳尖紅得要滴血。

"呆子。"她捏了捏他的臉，尾巴卷住他發尾輕晃，"今天是成親一周年紀念日，還記得嗎？"硯台裡的墨汁突然泛起漣漪，他想起去年今日，也是這樣的雪天，她穿着繡着并蒂蓮的紅蓋頭，在梅林裡對他行西式吻手禮的模樣。

"罰你做滿漢全席！"Echoide晃着他的手撒嬌，小熊弟弟立刻跟着起哄："要桂花糖藕！"舊熊則慢悠悠補充："還要紹興醉雞。"霧玉墨看着他們發亮的眼睛，忽然放下毛筆，指尖輕輕拂過Echoide腕間的紅繩——那是成親時他親手系的，上面串着半片玉簪碎料。

"先說好，"他起身時帶起的風讓頭紗輕揚，"你們得幫我剝蓮子。"話音未落，兩隻小熊已蹦蹦跳跳往廚房跑，B-612的巫師帽還挂在門框上。Echoide趁機勾住他脖子，在他耳邊輕笑："其實頭紗是小熊變的婚紗...要不要試試？"

"胡鬧！"他耳尖爆紅，卻在看見她眼底的期待時，歎了口氣。雪粒子打在窗紙上沙沙響，暖閣裡的炭火燒得正旺。當霧玉墨系着圍裙在竈台前忙碌時，Echoide偷偷用魔杖将頭紗變成了廚師帽，小熊弟弟的爪子上還沾着偷吃的糖霜。

母親從地窖抱來壇黃酒時，正看見霧玉墨被兩隻小熊纏着講"頭紗吻"的故事。他耳尖通紅地比劃着，銀發（注：實為黑發）被蒸汽洇得微卷，像極了小時候偷喝甜酒釀的模樣。"快嘗嘗你兒子的手藝。"Echoide往老人碗裡添了塊醉雞，尾尖卷住霧玉墨的腳踝輕輕晃。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暖閣裡卻飄着糖藕的甜香。霧玉墨給Echoide夾了塊東坡肉，看她吃得嘴角沾着醬汁，忽然想起頭紗下那個倉促的吻。玉簪在發間輕輕晃動，與她頭上的廚師帽相映成趣，而小熊兄弟正用爪子比劃出心型，逗得母親直笑。

這一晚的紹興老台門，雪落在青瓦上，落進黃酒壇裡，卻融不化窗内的暖意。有人在竈台前忙碌，有人在偷喝甜湯，有人在講述很久以前的故事——故事裡有隻鹿，有隻貓，還有兩隻永遠不會長大的小熊，他們在魔法與煙火氣交織的歲月裡，把平凡的日子釀成了最甜的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