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語很自然地靠了過來,“嗯。”
兩人靠的很近,呼吸交融,熱熱癢癢的。
刹那間,花不語突然感到慶幸。
慶幸自己做了換座位的決定。
否則,如果換成别人,如果是另一個人和眼前這個人這樣親密……
想到這種可能性,她眼眸沉了沉,不動聲色地縮小兩人之間的距離。
屬于花不語的幽蘭氣息徹底将今歡籠罩。
因為身高差的緣故,從花不語的角度,能看到少女雪白修長如天鵝的脖頸,但她的視線突兀地停在了後脖頸下方靠近背部的一處。
那裡,有幾個不明顯的針孔傷痕。
花不語眉心凝峰,輕聲問:“你脖子上的……針孔是怎麼回事?”
今歡一愣,不明所以然,反問:“什麼針孔?”
花不語伸出纖纖玉手,輕輕摩-挲了一下今歡後頸的傷痕,修長手指抵着細膩肌膚,微冷,又有些癢。
“這裡。”
今歡視線餘光掃到花不語撫摸的那塊區域,視線落到遠方,似乎在回憶什麼。
半晌,今歡才若無其事地開了口:“嗯……你也知道我有個家暴的爸爸,這些,就是小時候我不讓他打我媽,他給我留下的。”
花不語安靜了很久,秋水眼眸轉也不轉地看着今歡。
眸子裡那湖水晃啊晃,幾乎就要溢出來了。
好半晌,花不語才開口,語氣很壓抑:“對不起……”
今歡失笑:“為什麼要和我說對不起?又不是你造成的。”
花不語想說什麼,最後卻什麼都沒說。
上午第二節課是語文課,江适之也教一班的課,上課鈴打過一遍,他便夾着公文包匆匆進了教室。
公文包裡是上周月考的語文試卷,他一個個念名字和分數,從低到高。
能進一班的學生成績都在前五十名,就算有波動,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絕大部分都至少120分以上。
隻是,江适之闆着棺材臉,拿出第一張卷子,喊了第一個名字。
“熊思思,115分。”
熊思思苦着一張臉,上去領試卷,順便接受江适之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洗禮。
“熊思思,都跟你說了,作文不要自-由發揮,要按着題目要求寫,你要不是語文偏科太厲害,早就進入年級前五了……”
熊思思吐了吐舌頭,在江适之要發怒前一秒腳底抹油溜回了座位。
今歡的語文成績還不錯,132,在一班算是中上。
念到倒數第二張時,江适之的面癱臉上破天荒有了笑意。
“宋辭,140。”
底下頓時哀嚎一片。
“卧-槽,課代表你還是人嗎?”
“課代表你本體其實就是語文課本吧?!”
“……”
宋辭上來領卷子時,江适之先是一愣,目光掃過教室,他這時才發現,原來花不語和宋辭換了座位。
宋辭原本的同桌重病休學了,座位一直空着。
頓了頓,江适之意有所指道:
“宋辭,既然你現在和熊思思成了同桌,同桌之間一定要互幫互助,你看,花不語和她同桌今歡就是很好的例子。據我了解,這次今歡同學進步這麼大,就離不開花不語同學的幫助……”
宋辭很内斂地點頭:“嗯,江老師我知道的。”
宋辭下去了。
念到最後一張卷子,江适之臉上簡直不能說是笑意了,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花不語,146。”
死寂,教室裡一片安詳的死寂。
随即是無數聲啊啊啊啊的嚎叫。
熊思思盯着自己卷子上鮮紅的“115”,不由得捂臉長歎。
就是人和豬的區别都沒她和花美人的大吧!
班上唯二不驚訝的便是花不語和今歡了,今歡不驚訝是因為,花不語這人的學習能力有多強,她從花不語給她的資-料筆記裡就能看出來了。
卷子發完了。
江适之開始講題。
第二節和第三節課都是語文課。
大課間校長國旗下講話時,閻羅李例行公事地講了幾句強調紀律和鼓舞士氣的話,在快結束時,話鋒一轉,突然看向站在一班隊伍前排的今歡,開口。
“這次,我還想特别表揚一位同學。”
“她曾經成績差到所有人都覺得無藥可救,所有老師都放棄了她,但她沒有放棄自己,從上次月考,到這次月考,她從倒數第一,考到了年級第二,她創造了一個奇迹,我相信,她也許是天才,但取得這樣的進步,更多的,是靠她自己的努力。”
“她就是,”閻羅李頓了頓,示意旁邊的老師給了今歡一個話筒,“一班的今歡同學。”
閻羅李又問:“今歡同學,你有什麼話想對其他同學說嗎?”
今歡萬萬沒想到自己還要發言,一時猝不及防。
她上台,接過話筒,注意到周文彬看向她的眼神裡充滿了妒忌和怨毒,陳選的目光陰沉,看不出情緒,而人群裡,許多曾欺辱過她看不起她的人也嫉妒地看着她。
如果眼神能殺人,估計她這時候已經千瘡百孔了。
今歡原本隻打算随便說兩句話敷衍,感應到周圍不善或嫉妒的眼神,眼珠子轉了轉,唇角勾出嘲諷的弧度。
她握住話筒,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