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淩霄閣僅僅是一個中等宗門,那次卻不知道用了什麼秘法,竟然讓一個元嬰長老混進了秘境,并且在藥王谷弟子發現一處仙境中的九品仙草時悍然殺人奪寶。
藥王谷帶隊的弟子中,似乎有一位是谷主親傳弟子,身着白衣,雖是中人之姿,卻身姿卓然,别有一番端莊溫婉氣度。
那白衣女子雖年紀看似不大,但其餘弟子卻都喚她三師姐,那位三師姐被淩霄閣長老偷襲重傷後,冷聲問淩霄閣長老,問他難道不怕谷主報複?
那位長老笑得狂傲,道:“藥王谷弟子死于血術攻擊,全身精血被吸幹,這一看便是魔界惡名昭彰的血煞魔君的手筆,誰都知道這位血煞魔君擅于僞裝,又手段狡猾,隐蔽氣息進入秘境再正常不過。”
而此時正在偷聽的血煞魔君本人:“……”
老頭,我觀你骨骼清奇,很适合來我們魔族。
這心黑的程度,比魔族還魔族啊。
今歡一直跟在她們身後,親眼見到那位三師姐在戰鬥過程中服用一瓶丹藥後,原本奄奄一息的身體突然戰力暴漲,面色紅潤,傷口以極快的速度恢複,拼盡全力傷了淩霄閣那位黑心元嬰長老,但終究還是寡不敵衆,再加之其餘弟子戰力低下,很快俱都身受重傷。
在局勢眼看一邊倒時,淩霄閣不少弟子望着地上衣裳破碎羸弱卻依舊美麗的藥王谷弟子,眼中邪光閃過,動了歪心思。
黑心長老似乎看出這幫弟子的想法,一巴掌扇在離得最近的弟子臉上,“蠢貨!要是你們對她們做了什麼事,留下一些東西,還怎麼嫁禍給血煞魔君?你是豬啊?血煞魔君她娘的是女人!是女人!”
那弟子捂着臉仍然小聲不服氣道:“那可以說成是血煞魔君的手下……”
他話還沒說完,迎面又是一個大-逼鬥。
“哎呦!疼疼疼!”
黑心長老捂着心口快被這幫豬隊友氣死了,“誰不知道血煞魔君習慣獨來獨往,唯一一個能親近她的那個傳說中的啥啥霜刃,聽說也是個女的……”
被扇成豬臉的弟子有個很明顯的優點,那就是擁有鋼鐵般的意志——任憑多少個大-逼鬥都堵不住他的嘴。
這一次,他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雙手牢牢護住臉,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慷慨赴死模樣。
“那這麼說,難道、難道血煞魔君不近男色,唯好女色的傳聞是真的???”
但下一秒。
嘭——!
哎呦!
黑心長老狠狠一腳踹在了他心口!
這次,世界終于安靜了。
黑心長老抹去嘴角血迹,想起還有正事沒做,獰笑着一掌拍向藥王谷親傳弟子的天靈蓋。
“受死吧!”
白衣師姐絕望地閉上了眼。
但那帶着濃重血煞之氣的一掌并沒有落下去。
一把赤紅血扇輕飄飄地接住了這一掌。
血氣落到扇面,就像雨點落入大海,轉眼消失得無影無蹤。
黑心長老:“???”
發生了甚麼事?
他辛辛苦苦花了養老本去黑市買的《血煞魔君親傳秘籍》難道是假貨?!
雕刻繁複的赤金扇骨緩緩折起,最後落入一隻柔若無骨的手中。
不知什麼時候,站在淩霄閣隊伍最末端的一個身材嬌小的弟子竟站在了他身邊,此時面容卻已與先前天壤之别。
雪膚華發,黛眉烏眸,笑盈盈的狐狸眼,一點淚痣勾魂奪魄,雖然戴着半邊烏金面具,卻不掩氣質如妖似魅,身姿綽約,她站在那裡,就自然而然地讓所有人移不開眼睛。
“老頭,你借用本魔君的名頭,可曾問過我的允許?”
今歡聲音輕佻,唇角卻泛起冰冷的笑。
黑心老頭呆滞在原地,目光裡寫滿了不可置信。
畢竟誰他娘地能想到假李逵還真能遇到真李逵啊!
果然蹲完茅房要洗手!
不然就會像他一樣點背!
戰鬥的結果自然毫無懸念。
即使在秘境内修為會被壓制到金丹期,魔修則被壓制到魔丹期。
但不巧,血煞魔君除了魔修的身份外,還是血修,還是小靈界所有血修的老祖宗。
所以,一炷香功夫,地上隻剩下了橫七豎八的一堆屍體。
收拾完淩霄閣弟子,将那株九品仙草裝入可以暫時讓藥性不流失的藥盒以後,今歡一步步走向因為重傷或坐或卧在地上的藥王谷女修們。
白衣師姐語氣虛弱,捂着心口,卻仍強撐着身體擋在師妹們身前,“魔君,你要幹什麼,沖我一人來就好。”
今歡似是認真在思索,“真的幹什麼都可以嗎?”
藥王谷衆師妹:“……”
此時此刻,所有人不由得共同想起了方才那個三個大-逼鬥都捂不住的豬隊友的話。
血煞魔君好女色……好女色……好女色……
好女色三個字如雷貫耳,不停地在腦海中盤旋。
詭異地安靜片刻。
師妹A:“三師姐堅決不能去!”
師妹B:“禽獸!放開那個三師姐,有什麼沖我來!”
師妹C:“對!有什麼沖她去!”
師妹B:“我×&%¥#@……!”
……
今歡被這群叽叽喳喳的二筆小姑娘吵得煩不勝煩,索性設了個陣将她們圍住,旁人也進不去。
然後,衣袖一揮,在一衆小姑娘控訴的目光裡帶走了她們的三師姐。
白衣師姐看着她身後咬着帕子淚眼汪汪、臉上隻差寫着“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師妹們,隻覺得眉心突突地跳。
……實在太丢臉了。
兩人并行,那白衣師姐比她高了約半個頭,不知身上用的什麼香,周身萦繞一股若有若無的幽蘭清香。
走到偏僻無人處,今歡停住腳步,伸手,探向白衣師姐懷中。
對方不察,待反應過來,一時又羞又氣,耳根通紅,急聲道:“血煞魔君!你、你……不能!”
原本不過爾爾的面容卻因着绯色,帶了點别樣風情。
今歡蹙眉,迷惑道:“你那個瓶子不是已經空了嗎?空瓶子都不能給我嗎?”
原來隻是要瓶子。
不是……
都怪那個淩霄閣弟子,還有那群不靠譜的師妹。
白衣師姐的臉又慢慢紅了,聲音細弱。
“那自然是……可以的。”
今歡拿到瓶子後,細細觀摩,發覺冰沁似的玉瓶瓶身上印着一株幽蘭和桑樹纏繞的徽記,似乎和市面上流通的藥王谷丹藥瓶身徽記不一樣。
今歡想到什麼,便直接問出口。
白衣師姐猶豫片刻,才似乎下定決心般開口,“這是我師父親自煉制的……隻有親傳弟子才有,不可讓外人使用或者知曉。”
今歡挑了挑眉,唇角彎了彎,明知故問道:“那三師姐怎麼告訴了我這個外人——還是正道人而誅之的大魔頭?不怕被人誤會你們藥王谷和魔族勾結?”
白衣師姐卻正色,極其鄭重地向她施了一禮,身姿纖長卓然,嗓音清冷堅定。
“行善論迹不論心,無論如何,魔君今日救我和師妹們,日後便是我藥王谷的座上賓,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做不得師父和衆師妹的主,卻願以我的道心起誓,日後無論如何,縱使與千萬人為敵,你若需要,我必相随,絕不忘恩背義,絕不背棄誓言。”
今歡怔在原地。
用自己的道心起誓,比起那些所謂的天打雷劈的誓言可狠多了。
她本是看不慣有人借她的名頭作惡,平白無故背黑鍋,至于救人不過順手,而且她也不是毫無收獲,拿到了那株九品仙草和淩霄閣那麼多弟子的儲物袋,殺人奪寶,她的最愛。
就算今天不是藥王谷弟子,不是白衣師姐,換個青衣師姐紫衣師姐她照樣會救。
血煞魔君平靜無波的心底難得起了波濤。
于是她做出了連她自己都沒想到的、無比孩子氣的行為。
她伸出手,目光灼灼地望着對方,輕聲道:“拉鈎。”
纖細的小拇指搖晃,晃啊晃,晃得人心亂。
秘境中日光正好,微風輕拂。
白衣師姐一泓秋水眸子中盛着清輝,微微一笑,也伸出手來。
“拉鈎。”